尽,宇文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质镶银边的令牌,就着灯火让他看清楚一点,「王恪,你识字吧?」
王恪瞪大眼,直盯着上头刻着的「御赐巡漕御史」几字,瞬间脑袋懵了。
「你们这一个个是打算以下犯上?」宇文恭敛起笑,横眼睨着一众漕兵。「见皇上御赐令牌如皇上亲临,还不跪下!」
刷的一声,几名漕兵立刻跪下,后头舱房外的闻声也跟着齐齐跪下。
「王恪,本官要见管粮同知和户部主事、漕运提督,半刻钟后,本官要在常盈仓里见到这几个人,听到了没?」
「卑职遵命!」王恪高声喊着,志得意满的小人嘴脸瞬间一转,只能说苦不堪言。
「走,舱房的空气不好,咱们到甲板上透透气。」宇文恭牵着迎春的小手往舱房外走,跪了一地的漕兵自动自发地往两旁退。
「你居然是巡漕御史?」迎春诧道。
别说这些漕兵和王恪受到惊吓,就连她也一样,毕竟巡漕御史这个官向来从缺,根本没有人真正地执掌过,只因人逃难挑,就怕万中选一之人一旦尝过了漕运这块肥缺的好滋味后,就会与漕官同流合污。
毕竟巡漕御史的权力可是大过漕运总督,能够纠察弹劾漕运体系底下的所有官员,当然也包括漕运总督。
「他们几乎都忘了,当今皇上是我表哥呐。」宇文恭叹了口气。
虽说他跟皇上关系谈不上太好,但他绝对是皇上信任的人,所以这个令牌在皇上登基后,每年他回卞下时,皇上总会亲手交给他,他从没想过会有使用的一天,他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使用。
半刻钟后,管粮同知和漕运提督,偕同京城户部派来的四名主事共六人齐齐来到宇文恭面前。
宇文恭湍坐在常盈仓厅办处的首座,呷着漕兵端来的茶水,只尝了一口,不禁笑道:「想不到常盈仓里竟喝得到毛尖,如果本官没记错,这毛尖也属于贡品,为何常仓能私下取用?」
管粮同知闻言,暗骂那些不长眼的家伙竟连毛尖都敢端上桌巴结,俨然脑袋不清醒。他脸色变了变半晌才道:「是下官失职,下官必定在三日内查清这件事,要是有人胆敢私用贡品,绝不宽贷。」
「对了,王恪,方才那艘漕船是哪个省的漕船?」
「大人,那艘是徐州的漕船。」王恪不敢隐瞒,照实道。
「那么就请康同知去查查,为回徐州的漕船运戴的竟是粳黍,莫不是想以黍鱼目混珠为粟吧?」
管粮同知心里一紧,连忙道:「下官会马上清查此事。」
「那就请户部的卢主事陪同,数量和帐册都要一一比对,再让徐州督粮道过来一趟,本官要听他怎么说。」
「是。」卢主事赶忙应承。
宇文恭转而望向漕运提督,「温提督,为何大半漕船上押粮的非漕兵而是一般百姓?本官记得漕卫编列是三万五千人,漕船上一般配备五名漕兵,就算所有漕船三千一百艘齐发,一艘配置七人,人数依旧绰绰有余,为何本官见到船上押粮的全是在地百姓?」
「大人,下官会立刻查清此事。」漕运提督脸色青白交错,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会突然冒岀一个巡漕御史,坏了历年常规。
「将漕兵所有卫所的编制呈上一份给本官,本官要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