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引领下,沐琅寰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转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听着一句句的吉祥话,盖头下的她面色愈来愈淡漠,等走到正堂准备拜堂时,她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无波。
由于宁莫北是皇上面前颇得重视的新宠,宫里自然也有贺礼,在皇上派来的人念完旨意后,才真正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拜。二拜父母,三拜。夫妻对拜,拜。
行完礼后,沐琅寰被郡王府这头请来的喜婆扶到新房里休息,其他非相关人等都退了下去,只剩下沐琅寰身边四个贴身丫鬟陪着她。
长吁了口气,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她知道肯定有人守着门,所以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掩着嘴角打了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等着还在外面被灌酒的新郎官来揭盖头。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突然门外一阵吵杂声扰了沐琅寰,她抬手微微掀开了红盖头,打算瞧瞧是什么情况,可是什么都还没看清,那盖头便被春雨给拨了下来。
「盖头可不能自个儿掀,不吉利的。」
「哪有这么多规矩,外头怎么了?」
「是郡王府的一位表小姐吵着要进来瞧新嫁娘,因为郡王爷还没进来挑盖头,春阳出去挡人,那表小姐有些气怒,说了些酸言酸语,春阳的性子躁,最听不得人家说小姐的闲话,便吵了起来。」
闻言,沐琅寰的唇角忍不住地向上勾了勾,她前脚才刚踏进郡王府,她们后脚就找上门来了,当真连一天都不让人省心啊。
「既然是表小姐,就别拦着她了。」新妇刚进门就将夫家的亲戚给得罪,只怕不知道又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出去交代一声,让人别拦了。」
吉利不吉利这种事,沐琅寰从不在意,反正她对这桩亲事没有多大的对待,若是能搭伴过日子那很不错,如若不能,她也不介意只过好自己的日子。
「小姐,方才我从窗户偷偷瞧过,那个表小姐生得极美,而且还在这个日子里穿了正红的衣裳,也不怕冲了喜气,瞧着便是来者不善。」春雨压低声音道。
「她来者不善,难不成你家小姐是纸糊的吗?」原以为是闹新房的,但如若是上门挑衅的,那她自然无需客气。
沐琅寰没好气的一把掀开了红盖头,微微上挑的凤目瞪着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春雨,眼神之中尽是拿这些丫头没办法的无可奈何。
她早就跟她们这几个陪嫁过来的丫鬟说过了,到了郡王府,能待就待,不能待她们还能住到庄子里头去,她的丫鬟从来不需要过分的小心翼翼。
「小姐,不久前才拜了堂,这会儿便闹事,不好吧……」望着任性的主子,春雨只差没有长叹一声了。
她是知道小姐从没将这亲事放在眼里,可是好歹也忍过今日吧,要是一成亲就个性尽显,就算姑爷方才表现得再体贴、再重视,也会对小姐有几分不喜吧。
「怕啥!」沐琅寰勾唇而笑,底气十足的说道。
突地,外头的吵杂声停止了,再接下来就见宁莫北昂然步入,后头跟着一堆想要瞧热闹的。
瞧着这一大群人,沐琅寰头疼了,想来方才自己那豪气十足的「怕啥」两字都被这些人给听进耳里了,再加上她不等新郎官就自行掀了盖头,只怕不用等到明天,外头关于她的流言就会宛若雪花片片了。
对于自己运气之背,她直想扶额叹息。
宁莫北凝视着她,温润的语气中含着笑意,「是啊,我宁莫北的妻子怕啥!」他弯腰拾起被她随手扔在榻上的红盖头,仔仔细细地将它重新盖在她的凤冠上,然后说道:「咱们成亲,这规矩可一步不能落,一定得要让人说不出话来。」
春雨听到姑爷这么说,微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他宛若无事一般的伸手向喜婆拿杆秤,俐落地挑开了盖头。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那潇洒的模样博得了满堂彩。
在此起彼落的叫好声中,沐琅寰不似一般新嫁娘那样羞怯地低着头,反而大大方方地抬头瞧着宁莫北。
四目相对,他看进了她那微挑勾人的凤眸,而她则看进了他眸里那一片彷佛深不见底的幽暗。
她抿唇,没有说话,他也不发一语地凝视着她,房里蓦地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默之中。
还好喜婆早见惯了各家成亲时的突发状况,很快的回过神来,笑着说道:「瞧瞧这新郎官急的,咱们还是快快地饮了合卺酒,免得辜负了良辰美景。」
一听这话,旁边伺候的丫鬟马上取来以一瓠分为二瓢用红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