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琅寰的几个丫鬟,早就看云氏仗着抚育之恩,便与儿子、儿媳在府里头作威作福很是不满,一听到吩咐,立刻欢快地答应了一声。
沐琅寰怎敢这样跋扈?只怕她的手中已经掌握了所有关于她做下那些事的罪证,再也不怕人说他们夫妻忘恩负义,她的一时贪念,造就了今日之患,可偏偏却又悔之晚矣。
云氏看着她那双晶亮的眼阵,想到了当年大伯和大嫂是如何死的,霎时整个身体如置冰窖。
季嬷嬷瞧着云氏铁青的脸色,她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她想扶云氏起身,云氏却脚下一软,重新跌回榻上。
季嬷嬷和丫鬟连忙一左一右搀扶起云氏,可她才走了几步,整个人忽然之间倒了下去。
屋子里顿时乱了起来。
下人慌忙请来大夫,折腾了好一阵子,云氏才缓过一口气,下人急忙又抬来肩舆,将云氏搬回她自个儿的院子休息。
第9章(1)
二更天的梆子声划破了宁静的幽夜。
沐琅寰知道宁莫北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但她还是辗转难眠。
虽然春雨一直劝她要顾念自己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只要一想到宁莫北在外头可能面临的危险,她就怎么也睡不着。
谁知道,窗外突然传来了细碎的声响,她连忙起身趿鞋,便见宁莫北一身是血的从窗外钻了进来。
她的心猛地一窒,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迎向他,迳自转身往内室走去。
胸臆中回荡的惊惧让她怒气横生,她紧抿着唇,什么话也不说的就躺上了榻。
宁莫北怔怔地看着她的反应,她这是……生气了?
她刚嫁进郡王府时,无论碰到什么事,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得体的笑,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她在尽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并非真心与自己相处。
可随着他的伤癒,他能感觉到她在他面前愈来愈愿意展露真实的情绪,这让他感到欣喜,这代表她是愿意与他真心相守了吧。
他与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过得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宁莫北那刀雕斧凿似的俊颜闪过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然后他重拾往日的痞样,钻上了榻上背对着他的沐琅寰。
她正在气他不懂得保护自己,总是带着一身的伤和血回来,便使劲挣扎着。「别……也不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哼!」沐琅寰不悦地轻哼一声,虽不挣扎了,可是却怎么样也不愿回头看他,要是轻易就原谅他,下回他只怕还是不会记取教训。
「这不是我的血,方才府里头遭贼了,这是贼人的血,因为太急着见你了,这才没有梳洗便过来了。」
闻言,沐琅寰惊讶地猛地坐起身来,那粗鲁的动作吓得宁莫北心头一惊,深怕会伤到孩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院子里入贼了,我怎么没听到响动?」
「是婶娘让人放进来的,不过我早想过她会有这一招,让人随时盯着,刺客一进门宁谨就发现了,一番折腾后,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那没事吧?」
「今儿个来的刺客不少,目标除了我之外,连婶娘他们几个都没放过,一阵紊乱之后,大堂哥被刺身亡,二堂哥也受了重伤。」
「真狠!」沐娘寰倒抽了一口气。
云氏那两个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会如此狠辣的苦心谋算,也多半是为了那两兄弟的前程,虽然两兄弟都是不成器的,可如今竟因自己勾连外人而―死一伤,只怕石氏会疯了吧。
而且吴阁老果然不愧是一路腥风血雨坐上阁老这个位置的,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难望其项背,想除掉他们夫妻便算了,竟然连云氏他们也不肯放过。
「既然他今夜派了刺客来袭,那宫里那边……」
「如今他也是被逼上梁山了,他若不动手,明日悬在他脖子上的刀就要落下,所以在他手里的兵马已经悄悄地往宫外围去了,只怕天不亮就要发动宫变。」
「怎么这么急?」
宁莫北对于此事早就胸有成竹,她也没有过问太多,却没想到吴阁老会这么沉不住气。
「那只老狐狸只怕是猜着了我已经痊癒了,也知道是我在后头谋算一切,才会打算先下手为强,只不过他想到的太晚了。」
沐琅寰望着他俊朗的容颜上不无骄傲,心忍不住软成了一团,怒气眨眼消散,也就乖乖地偎进了他怀里,「所以,一切皆在今晚?」
「嗯,刚刚宫里传来了消息,司礼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