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雷厉风行,就算骆老爷真的一时大意触了圣上,也不可能先前半点风声也无便直接将人打入天牢,甚至还派禁卫军封了骆家。
而且这事发生的时机会不会太巧了一点?骆景福刚刚勾结了安国公府想要陷害她,他们骆家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忍不住的,她狐疑的目光扫向了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的花素锦,却见花素锦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在看戏,正想上前悄悄问上一声,但她还没有开口,便被骤然响起的惊呼声给打扰了思绪。
随着惊呼猛然回头,就见原本还恨恨瞪着她的骆景福已经整个人软瘫在地,脸色雪白地晕了过去,而原本候在外头的丫鬟婆子全都涌了进来,掐人中的掐人中、递水的递水,现场一片紊乱,便连她母亲云夫人都被惊得起身关怀,可云浅浅没有上前一步先,冷眼看了一会,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眼前的紊乱。
不是她冷血,可她也不是那种分不清善恶的笨人,方才骆景福眸中的恨意这样清晰而明显,她对以德报怨,没有太大的兴趣。
至于自己的母亲,她更是连安抚的力气都没有,本以为随着时日过去,她娘终会解开对自己的心结,可如今瞧来,她娘不但不曾解了心结,反而在让兄长出人头地这事魔怔了,为了兄长,她什么都可以牺牲,就连亲生女儿也不在意,这样的母亲,她真的尊敬不来。
方才她早已将母亲的心动全看在眼底,或许当初在大姊身上发生的事,也少不了母亲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仰头闭了闭眼,一种被彻底遗弃的感觉将云浅浅紧紧围绕,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才,她娘和骆景福的对话她是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的,亲娘是真的愿意推她入火坑以换取她儿子和孙子的前程的……
黄灿灿的夕阳光辉浅浅的洒下,彷佛将所有的东西包裹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抿唇不语的云浅浅率先走在用鹅卵石铺设的小径之上,身后跟着的是英姿飒爽的花素锦。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开口,竟就这么默默无语地走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
抬头望着眼前缓步行走的云浅浅,花素锦的眸中忍不住透出一抹的赞赏。
这丫头真是好定力,即便今日经历一连串的惊吓,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明明那么纤细的身躯,看似朵娇弱的花儿,却能在今日的惊涛骇浪之中依然挺立绽放,便是遭受来自亲娘的打击也不曾看她折腰,怪不得能在不知不觉间住进了殷骥骁心里头。她想着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殷骥骁被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可到头来他气归气,还是会忍着怒气为浅浅打点安排一切的气闷模样,花素锦就忍不住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笑声,倒是让云浅浅不禁回头看向正兀自偷乐着的花素锦一眼,原本持平的心思突然怒了,水眸里浮现浓浓的怒气,她瞪着随着她停下步的花素锦, 厉声问道:「你这几年有意无意的接近,究竟有什么意图?」
「啧啧啧,连声花姊姊都不叫,你这妮子真没良心。」
对于云浅浅的怒问,花素锦这个商场老手依然笑得一脸灿烂,还四两拨千斤的笑回,显然完全不将云浅浅的愤怒看在眼里。
几句简单的话就成功地勾起云浅浅对她的感激之情,也因为她是个知恩图报的,所以就算心中有满腹的疑惑,她都按捺着性子没有急急追问。
可今天一日下来的疲惫、几经惊吓,再加上嫂子的步步进逼和亲娘的背叛,这会儿才会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烦杂,用粗鲁质问的语气对待她。
「你……」被花素锦的反问弄了个哑口无言,云浅浅鼓着腮帮子瞪着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妹妹只消想想,这三年多来,姊姊我可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妹妹的地方?」
「没有。」云浅浅闷闷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所以连生气都不能理直气壮,更叫人心头发闷。
「既然没有,妹妹何必对我怒目相视,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人可不是我,谁让你谁不好救,偏偏就去救了那个混世魔王?」
骤然听了这有些似是而非、颠倒黑白的话语,云浅浅忍不住一愣。
难不成这一切还都是她的错了?
她愤怒地瞪着花素锦,花素锦却从容地看站她,两人的眼光胶着,眼看着就要火花四射,可最终还是云浅浅最先绷不住的笑了出来。
她一笑,拉素锦自然也笑了,最后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相视而笑之后,云浅浅心中的闷气散了些,又继续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