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光线映照在他手中的长剑上,泛着冷冷青光。
“爹!”公孙恒赶忙抓住他手中的剑。
“给我滚开!”公孙昱怒气冲冲地将他甩开,提剑来到公孙怡面前,长剑直指着她。“想拖着一家子陪葬?你作梦!我现在就杀了你,拿你的死向何家陪罪!”
公孙怡本被他的怒气吓住,可一听到何家,她不禁仰起脸。“爹,我才是您的女儿,我才是!您满心都向着何家,向着何夕流,到底谁才是您的女儿?”
“你这个孽女!眼前是什么时候?皇上老了,一场夺嫡之战就要展开,八皇子的人脉不若已经接触政事的太子那么多,更无法光明正大地收拢老臣,你不思帮忙却还扯后腿,伤了夕流就等于断了整个何家宗族!你还傻得敢利用太子,你是嫌命太硬是不是?你这个蠢货,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公孙昱扬高了长剑,正欲落下之际,小秦氏从后头赶来,一把将他抱住,声声哀求着。
“老爷,你原谅她吧,就原谅她一次,她只是鬼迷心窍,往后我会好好跟她说,何家那边由我出面道歉,姊姊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的。”
“慈母多败儿!你疼惜她,人家还不稀罕,她口口声声说家人无视她,却压根不知道咱们如何替她打算,她倒好,明知道都照冶已经跟夕流订亲,她却硬是要生事,这个烂摊子……这个烂摊子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公孙昱恼火地把长剑一扔,在地上发出铿锵声响。
“太子现在正在风头上,皇上如此看重,而今她却设套太子,你以为皇上能容忍吗?尤其皇上早已答允何彼绝不会让夕流嫁进皇室,她却搅出这么一出,皇上一旦记恨,宫里的淑妃娘娘肯定日子不好过,心里怨着咱们家,那头就会补偿何家,而太子当场替夕流辩白,这等于给了都照冶一个人情,也给了何家一个人情,都照冶能不帮他?何家能不帮他?皇上原本要给八皇子一个差事,如今……”
说到最后,他无力跌坐在榻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小秦氏听得脸色苍白,她并不那么懂政事,但她也清楚兹事体大,可最教她难受的是,她的女儿伤了她最疼的外甥女,硬生生破坏了她与嫡姊间的感情,女儿捅出这么大的窭子,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公孙怡听至此,已经面无血色。
当她在延泽宫瞧见何夕流那娇羞的模样,她就想着,那合该是她的位置,却硬是被她给抢走,便豁出去了。她曾听姑姑说过,每逢太子有所建树定都会去坤宁殿之事,所以她立即有了计划,一切都如此完美,偏偏太子不愿上钩。
都家的丫鬟明明跟她说,太子看何夕流的眼神极为惊艳,甚至得知何夕流已与都照冶订亲时面露不快。听了这席话,她自然会认为太子必定对她有意,然而她却没想到,美人与江山,怀大志之人必定是选择江山,怎会是美人!
如今后悔也迟了,国公府被牵连,她的名声也臭了,活着还有什么用?她伸手要取剑自尽,却被公孙恒一脚踢开。
“如今想以死一了百了,你以为你死了,大伙就都没事?等到太子即位的那天,国公府还有立足之地?”公孙昱冷声道。方才他是气狠了才说要拿女儿偿命,实际上他也知道这根本于事无补。
公孙怡别开脸,恨恨地道:“那就让我死,就让我担了一切。”
“你真的冥顽不灵!”公孙恒听不下去的吼道。
“别这样对你妹妹,她只是一时想岔了!”小秦氏一把将她抱住。“是我不好,你们要怪就怪我,别怪怡姐儿。”
公孙怡偎在母亲的怀里,心里依旧是愤恨的。
凭什么何夕流什么都有,她却落得一无所有?她不甘心!
这一夜,国公府里不安宁,何家亦然。
何夕流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管谁来都不应不理,何彼知道发生何事后,整个人怒发冲冠,恨不得手刃公孙怡,然而现在就算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只因伤口已经在他宝贝女儿心底扩散。
他清楚得很,向来就被众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要是旁人不喜她算计她,她都能一笑置之,压根不在乎,毕竟那些都是毫无关系的人,然而公孙怡不一样,她们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亲如姊妹,如今遭她狠狠咬了一口,女儿这个伤怕是难痊愈了。
何彼心疼得要命,担心女儿伤心过度,却又无计可施。
正当他苦思良策时,听下人通报都照冶来了,他犹如身处黑夜等到黎明破晓,差人忙将他请了进来。
“何首辅,晚辈想进房探探夕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