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已经在打盹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让她歇会,一会时间到了再叫醒她。」夏炽说着,将她抱到隔间的软榻上,还亲自烧了火盆。
易珂原本很有心要撑的,可一沾到温暖的被褥,再加上火盆烘着,连撑住的意念都没有,一闭上眼就睡得昏天暗地。
夏炽就坐在榻边,浅呷着酒,看着窗外的雪夜,等时候差不多,让夏炀先去外头准备放烟火,回头再把她唤醒。
「嗯……」床褥间的易珂轻吟了声,面带恼意地扭了扭身子。
「大人,别靠姑娘太近。」紫鹃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夏炽正要询问为何,躺在床上的易珂已经一脚踹了过来,还是他眼明手快地按下她的脚,避开一击。见状,他非但不恼,反倒低笑出声,按住了她的手脚后硬是将她唤醒。
「吵什么吵?本宫就不能多睡一会!」
夏炽闻言,浓眉微扬,俯近她一些,正想再听仔细些,就见她张开了眼,苍白的巴掌脸染上淡淡绯红,浮着一层水气的杏眼正狠瞪着他。
易珂本是开口要骂,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硬是将已经翻到舌尖的话吞了下去,带着几分憨甜,带着几分撒娇。「干么啊?」
夏炽注视她半晌,还未开口,夏炀已经从外头跑了进来,道:「二爷,雪似乎变大了些,如果要放烟花就得快一点,否则引信湿了就点不着了。」
「放吧。」
夏炀领命跑了出去,夏炽干脆把她连人带被抱了起来。
易珂还来不及抗议他的抱法,就听见外头传来烟花的爆炸声,忙看向窗外,只见半空中迸现烟花,耳边听着常嬷嬷念的吉祥话,几个下人互道新年好,夏炽就抱着她站在窗边。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暖意从心间不断地满溢。
以往在宫中守岁,陪在她身边的至少也有一二十人,尽管她的两个大宫女待她是绝对忠心,但跟紫鹃和常嬷嬷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最重要的是还有个最熟悉的人在身边。
静谧的雪夜,璀璨的烟花伴着她与身边的人,这是她第一次感受何谓岁月静好。
「……哥哥,能不能打个商量?」
「嗯?」
「可不可以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易珂面露无奈地请求着。
不是她要嫌弃,实在是夏炽抱她的方式真的教她很恼火,老是把她当三岁娃,再者她从来不知道夏炽这么喜欢亲近人,就算体谅她体弱,也没必要不管她上哪都抱着她不放吧?
知不知道今晚元宵夜,大街上的人潮有多汹涌?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一直盯着她瞧?如果是以往,她会认为是因为她太美,让人目不转睛,如今只觉得丢脸,那些人一定在嘲笑她。
「你走不完。」夏炽一针见血地道。
易珂无奈叹了口气,无法反驳。尽管近来觉得身子好了些,可以在园子里逛上两圈,可是她走走停停,也花了快要一个时辰,城里这条大街可比园子里逛两圈还要长,等她走完,月都西落了。
唉,好不容易赶出一条手巾给他,换来今晚逛花灯,谁知道竟是这种逛法,教人满心无奈。
就在她自哀自叹时,迎面有人走来朝夏炽作揖,夏炽不得不将她放下,朝对方回礼。
这一刻,她不禁感激起对方,抬眼望去,不知怎地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正忖着,右手边也急走来一个人打招呼,没一会左手边又来了一个,像是大伙说好的一样,挑在同个时间全都跑出来,忙得夏炽分别施礼作揖。
哪怕几个人都不识得,光看这举措,聪颖如她怎会看不透?
不提夏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不提夏炽还有个首辅大哥,光是他现在经略使的官职就够地方官员巴结讨好了。
「欸,这位是——」
其中一人看着她这么说时,一伙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她一一看过每一张脸,最终落在那张有些熟悉的脸上,听着夏炽道:「我的义妹燕翎。」
「见过诸位。」易珂回过神,朝几个人微颔首。
这姿态这口吻,教在场几个男人面露异色,只因这泱泱气度和淡定气息,与她的年纪极为不符,再者她这说法和神情实在太过傲慢,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怎会用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方式说话?
夏炽见状,微扬浓眉,倒也没说什么。
「爹,这妹妹也太不懂礼教,哪有人像她这样说话的?」突地一道娇俏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