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彭绮率麾下一万余残军,意欲东逃回山阴县。
不料夜半时分,在富春与山阴交界处,遭遇了刘备军的阻截。
是故,一夜惊魂后。
次日清晨。
彭绮率领疲敝之师,调整方向向南挺进,想在南塘与凌统会师。
尽管刘备军并未正面拦截,却派遣骑兵频繁侵扰。
如同附骨之疽,令人不得安宁。
更有一众被释放的贼军,混杂着伤病、老弱,以及少数尚能战斗者,紧随其后。
这也迫使彭绮,只能缓慢前进。
又是一日过去,距离钱塘仅十几里。
彭绮偶然遇到,凌统派出的侦察骑兵。
旋即,他连忙命令其折返回去,请求支援。
陆尘得知,钱塘与余杭尚且稳固,便不再犹豫。
先令骑兵日夜兼程,掩护侧翼。
紧接着,陆尘亲自率刘备军主力。
于晨曦时分,距贼兵八九里处,猛然加速。
意图借此太平道残部,一举解钱塘之围!
彭绮望见后方涌现的大军,一股寒意直透心底!
这时,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贼兵,步履蹒跚地走到彭绮跟前。
此人正是被俘后,又因老弱释放的何副帅。
“何副帅,你来此又作甚?”
彭绮怒不可遏,厉声道:“我军陷入如今这等绝境,全拜你所赐!”
“我本无意再见彭帅。”
何副帅气息奄奄,形容枯槁,短短几日,仿佛老去了十岁。
“但我必须告诉你,若彭帅真心效忠于吉仙师。”
“此刻你就不该逃走,应当转身与刘备军决一死战!”
彭绮尚未回应,身边数位太平道小帅,已纷纷抽剑,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何老贼,你又企图祸害他人!”
“这般困境,如何再战?”
“莫非你想要彭帅,白白送命吗?”
何副将面容凄凉,无奈苦笑道:“老朽此举,确是私心作祟,有害人心。”
“正如各位所说,我们这些残兵虽多,却难以硬撼刘备军。”
“而老朽,确曾想让彭帅一死!”
“但请彭帅念在老朽年迈,容许我再言一句!”
“彭帅!”
旁边,一位小帅急切道:“刘备军已经逼近,切勿中了老贼的奸计。”
“应当立即杀了他,然后迅速撤退!”
彭绮转身,目光再次投向东方,远处钱塘城轮廓,隐约可见。
城下营寨影影绰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在这一刻,彭绮阻止了部属,转而凝视着何副帅。
“彭帅。”
何副帅露诡秘微笑,不疾不徐道:“老朽只说一句话!”
“试想,若刘备军驱使我等万人,前往凌统将军的驻地。”
“会不会像过去一样,在我军主营前。”
“利用我们的人潮,冲击自己的军队?!”
闻言,彭绮心中猛地一震,随即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一战落败,刘备军并没有着急,置他于死地!
原来,陆尘意图重施故技,将他们的败势,席卷至钱塘城下。
“我该怎么做?”
在惊慌之余,彭绮紧紧握住何副帅的手,恳切地问道。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何副帅拄着手杖,目光炯炯有神,坚定道:“如果彭帅真心效忠于吉仙师,视黄天为最大的正义。
现在,就应当立刻转身,与刘备军浴血奋战!”
说完,何副帅自嘲地一笑,“老朽不分黄天、苍天,既然选择已背叛,又失去了爱子,此生已无安息之所!”
“只是悔恨我昨日迷惘,未能战死沙场,反而连累了彭帅。”
“今日,我愿半信黄天,半偿彭帅厚恩,半求凌统将军为我子报仇,如何?!”
“应当如此!”
彭绮心如明镜,亲扶伤兵上马。
又夺旁人手中太平旗帜,跃上马背,扬旗于残军中穿行。
他历数苍天之罪,呼唤着太平道信徒们,共同为黄天大义而战!
何副将不顾年迈体衰,手持手杖,站立呼喊黄天之名。
第一个跟随着彭绮,疾呼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