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会唾弃于我,可不答应,进宫面圣恐怕都会受到阻挠和干扰,此番进京便一事无成。即便溪儿靠真才实学考上了翰林国画院,想必也会被冒名顶替。即便不被冒名顶替,也会被蔡京和童贯的人排挤打压。溪儿十年作画,将化为泡影。浩儿的将军想必也是此二人所为。明远、无极就此与皇上无缘相见。想到此处,种师道肝肠寸断,心如刀割。一瞬间,百感交集,多年以来,从未如此难以决断。蔡京和童贯见种师道勉为其难,便让他回去想一想。
顷刻,蔡京让管家送种师道等人离开太师府。走在汴河边,张明远等人谈笑风生,种师道却神情肃穆。“干爹,他们莫非为难你了?”张明远见种师道出了太师府,一路上少言寡语,便问道。费无极道:“我看,岂止为难,一定是刁难。”种浩拉着种师道的胳膊,关切道:“爹爹想些什么,说出来我们听听可好,别憋在心里。”
种溪挽着种师道的胳膊,急道:“爹爹,他们果然刁难于你,孩儿即便不考国画院,也不会让他们刁难爹爹。”“你们几个小鬼头,不必胡思乱想。老夫是想起到东京以后,路上的所见所闻,不觉有些若有所思。情不自禁,想起年轻时候罢了。还记得祖父种世衡当年便带我来过东京。如今祖父不在了,我也老了。如何不令人感慨万千?”种师道愣了愣,寻思开来,绝不可让孩子们得知此事,还是搪塞一二,再做计较,想到这里,不觉眼里含泪,动了动嘴唇,咳嗽一声,笑道。
种浩道:“爹爹说我们胡思乱想。”张明远道:“干爹,我们绝非胡思乱想,你们想想看,东京如此繁华,可昨日所见,一目了然,但见危机四伏。”费无极道:“你又是杞人忧天,不过是骑马的与坐轿的争道;望火楼没人管;有不少懒卒,有人偷运官粮。又不会伤国体,有何担惊受怕的,岂不草木皆兵了?”种师道、张明远、种浩、种溪点点头,默然不语。张明远突然想起太师府里的蟹黄包子,便询问一盘下来要多少钱。
种师道介绍道:“一千三百贯一盘,相当于寻常人家五十户一年劳作下来赚钱的总和。”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路边,垂柳荡漾,汴河水哗哗作响。夜色初上,东京灯笼高挂,人声鼎沸。
张明远等人又去汴河边看游船,种师道让种溪留下来,说是去找一位故友,久别重逢当叙旧。种溪路过画坊便走不动道了,拉着种师道进去观看。种师道执拗不过陪同观赏。片刻,出了画坊,走过几个街口,种师道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便要去找寻茅厕。
正好靠近蔡京府邸有城墙相隔,城墙边有一个酒楼,名叫唐家酒楼。这酒楼旁边便有供过往游客免费使用的茅厕,种师道缓缓绕过唐家酒楼走了进去。种溪只好在唐家酒楼等候,过了一个时辰,不见种师道出来,种溪便走进唐家酒楼旁边的一家画坊,低头看画,颇为痴迷。那画坊里夜晚也有不少人,种溪与那些年轻人交谈开来,意犹未尽。
“臭小子,一个人跑到这里看画,不管爹爹了?”种溪抬头,一怔,原来是爹爹种师道。种溪笑道:“爹爹,我忘了与你一同出来,我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呢。不是要找老朋友叙旧么?爹爹,咱们走。”
种师道摇摇头,笑出声来:“不必去了,爹爹方才从茅厕出来,已找寻故交过,他租的房子早易主了,想必回家乡去了也未可知,我们回去,免得你三个哥哥,担惊受怕。”种溪惊讶万分,道:“爹爹不是说他做禁军教头么,莫非买不起房子?”种师道捋了捋胡须,乐道:“在东京,租的起房子就不错了,还想买,你真是孩子话。”
种溪道:“那我们京兆府的府邸理当是买的了?”种师道笑道:“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如若不是修修补补,宅子就废弃了。如今样子也是从三十年前开始,修补粉刷所成。”种溪道:“怪不得院墙后都有裂缝。”种师道叹道:“你还蹴鞠,那球虽说不重,可多踢几次,你看那墙倒也不倒?”种溪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
“快走,免得他们担惊受怕,我们出来太久了。东京虽说繁华,令人流连忘返。可大晚上,也有不少盗贼流窜,专偷盗富贵子弟。虽说明远、无极并非富家子弟,可初来乍道,不知这东京盗贼的底细。东京盗贼对外地人,最是会使手段,防不胜防,为父很担心他们。你哥哥虽说在京兆府见识过城里盗贼的手段,但东京毕竟是京城,不可相提并论。”种师道昂首挺胸,立马迈开步伐,前行开来,回过头见种溪左顾右盼,便拽了拽种溪的胳膊。
种溪不耐烦之际,动了动嘴唇,紧随其后,不以为然,道:“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