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来,缓缓道:“恐怕乾顺不好对付,故而下官前来与大人商议。此番我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不可谄媚西夏,有失大宋威仪。蔡太师和童枢密,在我四人临行之际,早已千叮万嘱,不敢懈怠,还望张侍郎明白。”张明远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四人皆是蔡京和童贯的眼线和提线木偶,他们便是来捣乱的,却不知四人如何捣乱。
张叔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见白气腾起,不紧不慢道:“区区小事,不必在意,喝茶,喝茶。”众人诧异万分,皆疑惑不解。见张叔夜如此,四个宋使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不知所云。
“果然,好茶!没曾料想,这西夏馆驿也有好茶,想必也是东京而来。”肥胖宋使端起茶碗,用手指轻轻掀开茶盖,热气腾腾,冒上鼻稍,茶水香味正浓,不觉意犹未尽,用嘴轻轻吹上一吹,喝入口中,果然回味无穷,淡淡幽香卷入舌苔,令人倍感神清气爽。费无极见此人,倒想起扁头了,心里乐个不住。
“不错,本官觉得,此乃信阳淮南茶。但愿此番出使,也如这好茶一般。”张叔夜笑道,“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消瘦宋使捋了捋胡须,喜笑颜开,“但愿如此,乃是不虚此行。就怕乾顺又有什么花样,如之奈何?”
张叔夜站起身来,介绍道,“乾顺比皇上小一岁,都是青春俊杰。年轻气盛,不在话下。故而要用智谋,激将法实为首选之策。”听了这话,张明远道:“我与皇上同岁,乾顺比我们都小一岁,真是不敢想象。我张明远,三生有幸,和帝王家人士,年龄相仿。”
肥胖宋使一脸不悦道:“张明远,你这话,本官不敢苟同。与皇上同岁已是犯上之言,你居然口口声声把乾顺与我大宋天子相提并论,还说什么帝王家人士,岂不可笑?乾顺何等人,不过小小西夏王,如何可与我大宋天子相提并论?”高个宋使、矮个宋使、消瘦宋使,面面相觑,面露难色。费无极气呼呼之际意欲反驳,张明远赶忙拉住他。种浩、种溪面面相觑,动了动嘴唇,默然不语。
张叔夜一看如此尴尬,就道:“不必如此,此番出使西夏,我等要同心协力,不可内讧开来,岂不让党项人笑话?”张明远笑道:“张侍郎,晚辈方才失言,还望见谅。”费无极随声附和道:“不错,明远并非故意冒犯,乃是心直口快,多年以来,一贯如此,曾经还得罪过蔡太师,还望见谅。”众人默然不语,毕竟张明远的这旧病复发,唯有费无极心知肚明。
那肥胖宋使寻思,虽说蔡太师和童枢密乃是自己的靠山,可张叔夜毕竟是顶头上司,不可不给他三分薄面,张明远也与皇上交好,如若得罪这张明远,张明远回到东京再告状,岂不丢了官帽,方才实在唐突,如何没想到此处,实在该死,就尴尬一笑,道:“张明远,下官方才也是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本官只知维护我大宋天子威仪,便出言不逊,还望海涵。”
张明远寻思,虽说自己与皇上交好,可毕竟他是朝廷命官,又是蔡京和童贯的爪牙,再说张叔夜大人的面子也是要给的,想到这里,马上叹道:“大人不必如此,晚辈言语不周,不怪大人责备。大人也是为我好,晚辈心知肚明,受教了。”种浩道:“明远时常如此,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种溪瞥了一眼肥胖宋使,冷冷的道:“年轻气盛,难免言语不周。再说,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如何见风使舵,如何欺上瞒下,如何阿谀奉承,如何巧言善变。”肥胖宋使顿时脸色煞白,面露难色。
张叔夜见种溪小小年纪,便知道拱火,就赶忙打圆场,道:“又是孩子话,又是孩子气。小小年纪,便知道正话反说,夹枪带棒。岂不聪明绝顶?李干办不必如此,他们也是开玩笑。作为长辈,要体谅晚辈的难处。经风雨,见世面,这路还很长。让年轻人多走一走便好了。我等此番出使西夏,要同心同德,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不辱使命。”
肥胖宋使这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张明远也点了点头,不再忧郁。种浩、种溪对视一笑,尴尬不已。费无极灵机一动,也要让大家冰释前嫌,和衷共济,随即道:“西夏乃我大宋西北一患,此番出使,不可内讧,要以朝廷大计为重,还望大人明白。”
消瘦宋使冷笑道:“说来惭愧,小小西夏,还用得着我等兴师动众,长途跋涉,来此不毛之地,实在令人感慨万千。多年以前,本官总觉此地荒无人烟,此生怕是不会前来,没曾料想,还是至此走了一遭。西夏不过小小党项人部族,如今却称邦定国,与我大宋和那辽国,成鼎立之势,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