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痛苦的侧脸，我有些不忍，却还是低声道，“那你呢？”

他怔了怔，抬眸看着我。

我微微昂首，一字一句道：“你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吗？

朱曼华死了，赵牧中、林海龙、紫姬还有林若蒲，他们都是凶手……那你呢？

无论在她死后，你如何追悔莫及，如何舍弃一切，为她复仇，可是你呢？你当初都做了什么？”

“我……”

他怔怔的望着我。

良久，终于艰难的说出话来，“你不会明白，我那时候的难处。”

“你可能不会相信，那是家中已经穷到饭都吃不上的地步……眼看着阿睿病倒，眼看着阿朱拮据的凑齐每天的吃食，我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我始终记得那天，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空，随时都会降下倾盆大雨。我冲到一个破庙里避雨，就看见两个乞丐，住在破庙里……他们穿着破布似的衣裳，头发散乱一团，脸、胳膊、赤裸的脚上，都是厚厚的黑污。其中一个似乎重病，躺在干草搭建的榻上。从我进庙的那一刻起，就不断的咳嗽，那样空洞的声音，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另一个乞丐拿来一个破碗，看不清是何种的食物上长出密密麻麻的绿霉，纵然隔着一丈远，都能够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可他们吃得很香……”

他蹙眉，闭上了眼睛，唇角微颤，“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从前的我，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这一刻，我深刻的体会到命运的可不抵抗。如果继续下去，我和阿朱，还有阿睿，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和这两个乞丐一样的人，流落街头，风餐露宿，贫病交加，最终死在黑暗的角落里，散发出腐臭的味道，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也就是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他仰头望着苍芎，眼角浅浅的皱纹似乎也在为往事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