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梁韵说,不喜欢的不是礼物。
那还能是什么呢?
送礼物的人么。
周知忆不敢往下想了,笑得越发吃力,语气轻又慢,藏住了细微地颤:“不是礼物,那是什么?”
梁韵皱眉:“你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周知忆耷拉下眼皮,一抿嘴,彻底没音了。
梁韵握着这只被他精心包装过的铁盒,也沉默了。
其实她根本说不上来自个儿凭什么不接受周知忆,虽然他胆小,软弱,遇事畏畏缩缩,但他同样温柔,善良,真诚。
这些闪光点,将他的缺点衬托的不值一提。
梁韵最不喜欢的是,被认识不久的人牵动情绪,这滋味很怪,隐约要瓦解掉她塑造的坚硬外壳,让她很没安全感。
尽管她刚刚想过给他个台阶下,防御本能却先被激发。
她沉下脸,口吻极不友好:“以后别送了,我又不是乞丐,不缺吃的。”
周知忆长睫扑闪几下,眸底涌入一抹潮湿的冲动,暴力地冲击他的泪腺,建立起的信心渐渐瓦解。
他们有言在先——
没其他人的时候,他才可以和梁韵讲话。
老院的孩子们都有自个儿的小团体,他被排挤在外,不受任何人欢迎。
如果梁韵和他玩的事儿暴露,极有可能也被孤立。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梁韵是怕许奚珊发现才说他们不熟的,他有一丢丢伤心,却没有当回事。
没想到,梁韵说得是真心话。
她那么好,会给路边的流浪狗买吃的,那天不管被骆航欺负的人是不是他,她都会上前伸张正义。
她那么好,可她的好不是只给他的。
她永远不会欺负他,也不会接受他。
周知忆感觉自己已经用尽浑身解数,在柳暗花明的前一秒,被她无情地打回原形。
他耷拉着脑袋,沉默几秒,眼眶越来越红,本能的先道歉:“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夹杂着湿意的冷风嗖嗖刮过。
一抬头,风卷着落叶转了个旋儿。
小道上早就没有梁韵的影儿了。
-
梁韵心情不佳,和许奚珊分开之后直接回家了。
天刚擦黑,一道闷雷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伴随着“轰隆”一声,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落。
院子里的人到处逃窜躲雨,霎时间,天地一片漆黑,伴随着电闪雷鸣,异常可怕。
梁韵踩着板凳站在窗边,朝玻璃上呵出的热气,百无聊赖地画着圈,再用手掌抹掉,水珠蜿蜒,滑落到槽里。
反复几次,她终于觉得没趣,一抬眼,发现在暴雨冲刷下的院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大树在狂风骤雨中飘摇,投在地上的残影像极了簇拥在一块儿张牙舞爪的怪物。
墙上的表打出一声闷响。
已经过八点半了,岑秀丽还没回来。
家里没有电话,梁韵联系不上奶奶,只能饿着肚子,干等着。
从敞开的卧室门望出去,客厅一片漆黑。
雷电时不时闪过一阵白光,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将空无一人的客厅衬得更加寂静可怕。
梁韵壮起胆,出去把灯全打开了,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她又打开电视,找到卡通频道,提升音量。
做完这一切,梁韵才有了安全感。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铁盒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里面放的是她常吃的那一款糖,最底下压着一张迪士尼公主的镭射卡,是极难得的隐藏款。
梁韵眼睛一下亮了,举着卡片在光下看了很久,思绪像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会想起许奚珊那条价格昂贵的公主裙,一会想起骆航送的那套文具礼盒,最后不可避免地想到周知忆。
应激反应似的,梁韵心口又闷又涨又疼,她拆了一盒牛奶,咕嘟咕嘟一口闷完,还是没把这股劲压下去。
梁韵认命地坐在沙发上,沉沉叹气,开始自省,她今天是不是过分了。
她和骆航也经常吵架,事后根本没人往心里去。
可周知忆和骆航不同。
他似乎有一颗玻璃制成的心脏,随便一个人的随便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退避三舍。
退让就算了,他还笨笨的,总接受不到她的讯号。
她早说了不用回礼。
他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下了,不赶紧往自个儿的嘴里喂点好吃的,有什么东西老惦记着塞给她。
她看起来像是缺糖吃的人么。
门铃冷不丁响起,划破室内悄然流动的空气。
梁韵骤然回神,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