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正正点在了蓝龙蟒刺来的食指指尖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蓝龙蟒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对方那看似平凡无奇的指尖传来。
那力量并非刚猛霸道,而是带着一种囊括万有、主宰生灭的“意”。
它轻柔地拂过,却瞬间瓦解了他凝聚在指尖的所有剑气,更如同水银泻地般,沿着他的手臂经脉,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咔嚓!”
一声轻响,并非骨头断裂,而是蓝龙蟒凝聚了一生的“剑心”,在这股无法抗拒的伟力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轰然崩碎!
“噗——!”
蓝龙蟒如遭雷亟,浑身剧震,一大口滚烫的心头精血狂喷而出,血雾在月光下显得凄厉而绝望。
他枯瘦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那股轻柔却沛然莫御的力量推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数丈外一丛坚韧的湘妃竹上,又颓然滑落在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扎过,内力溃散,提不起半分力气。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不到“剑”了!
他毕生追求的、融入灵魂的剑意,消失了!
脑海中那些精妙的剑招、对剑道的感悟,变得一片空白和混乱!
他引以为傲的“竹林七级浪”,在对方眼中,恐怕连孩童的把戏都不如!
蓝龙蟒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失魂落魄,眼神涣散,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那个依旧负手而立、仿佛从未动过的身影,如同仰望云端的神只,又像凝视着无底的深渊。
萧峰缓缓放下食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老者,眼神中既无胜利者的得意,也无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你的剑,早已死了。”
萧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在你心中只剩下仇恨的那一刻,它就死了。
空有躯壳的剑,如何能伤人?”
蓝龙蟒浑身一颤,萧峰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
是啊,他守护凤凰儿的初心早已被扭曲的恨意吞噬。
他的剑不再是守护之剑,而是被仇恨驱使的魔剑!
剑心蒙尘,焉能不败?
萧峰不再看他,转身,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那里是段乔所在,也是他此行最终的目标之一。
“你走吧。杀你,无益。”
萧峰的声音淡漠,如同驱赶一只碍眼的蝼蚁,
“留着残躯,去看看你守护的人,是否还值得你如此……
或者,想想你的剑道,是否真的只剩复仇一途。”
说完,萧峰不再理会地上如同被抽去魂魄的蓝龙蟒,负手缓步,穿过狼藉的庭院,走向竹林深处。
月娘等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噤若寒蝉,远远地躬身相送,连大气都不敢喘。
月光下,萧峰的背影融入竹林幽影,平凡依旧,却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每一步都踏在某种玄奥的韵律之上。
神魔收势,返璞归真,然而方才那弹指间破灭剑圣毕生修为的恐怖一幕,已深深烙印在青楼老板娘月娘还有其他美貌侍女的灵魂深处……
……
……
……
摆夷族剑圣蓝龙蟒躺在青楼冰冷的泥地上。
他望着萧峰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自己颤抖的、再也凝聚不起半分剑气的手,终于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在这寂静的“听涛小筑”中久久回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