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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金泉一回家就锁上院门把周含从牛车上拖下来,取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指着自己的脸问他:“认得我是谁吗?”
周含怔怔的看着他,“爹……”
“爹我手疼!”周含突然挣扎起来又哭又叫,“爹!我手疼!爹我错了!爹你别绑我,爹!”
周金泉也不管他就蹲在旁边看着他发疯,周含挣扎着喊得嗓子都哑了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过了一会儿周金泉突然站起来往竈房走去,出来的时候用一个烂瓢舀着一碗煮过的用来喂羊的糠食。
细碎的谷糠根本煮不烂,连羊都要拌着草料喂才吃,周金泉就这么把瓢扔在周含脑袋边,带上点慈父般的笑容哄骗他。
“含哥儿饿了是不是?刚煮好的还热乎呢,快吃。”
周含挣扎着往烂瓢那儿挪动了几下,周金泉看他手脚不方便,十分好心的解开了绑缚他手脚的麻绳,“现在可以好好吃了。”
周含疯疯癫癫的冲过去一把抱住瓢,直接伸手从瓢里挖着往嘴里塞,边塞边咽还傻呵呵的笑,“好吃……好吃……”
糠食一直在竈上煮着没断过火,周金泉直接从锅里舀出来的自然也不会给他吹凉,他一直观察周含的反应,打算但凡他有一点不对劲就直接把人关起来。
周含吃得满脸都是,还伸手抓了一把糠食向上摊开递给周金泉,“爹,你也吃。”
周金泉嫌恶的退了一步,“爹不吃,这么好的东西含哥儿自己吃就行了。”
一直看着周含吃完周金泉才从地上捡起烂瓢放了回去,回来以后又看着周含指着羊圈问他,“含哥儿喜不喜欢羊啊?”
周含被糠食糊得脸都看不清,还是看着羊圈点头,“喜欢!”
周金泉不怀好意的点了下头,“喜欢就行,那今晚含哥儿就睡这儿,屋里没有多的炕给你了,你就和你喜欢的羊一起睡。”
周含立马翻身起来,没站稳趔趄了一下,然后一瘸一拐的扑进羊圈追羊,顿时把羊圈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周金泉满意的把手背在身后进了东屋,李芳玲一直隔着窗子在看周含的反应,看他进来了就炕上下来,“含哥儿是真疯了?”
周金泉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八成是真疯了,你再看他两天,这小子平时虽然不机灵但也要提防着点,别让他给骗了。”
听到这话李芳玲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他爹你放心吧,我准保把他看得严严实实。”
在羊圈闹腾累了周含一屁股坐在谷草堆上喘着气,他想伸手摸一下自己肚子,但是他看到李芳玲在窗户后面盯着他。
他的手好痛,右手还缠着纱布,现在纱布也变得脏兮兮的,刚刚那碗糠食真的很烫,他手伸下去的时候差点就痛出声,两只手也被烫得发红,可能明天还会起水泡。
他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三周手掌上的刺穿伤才勉强愈合,这么一闹手上缠的纱布不但变得脏兮兮的还看到渗出血了。
周含手掌又痛又痒,肚子也疼,整个人精疲力尽,躺在谷草上很快睡着了,李芳玲看他闹腾的没了动静这才去干自己的事没再盯着他。
等天黑了以后周小蕓蹑手蹑脚的提着煤油灯出来,手里拿着一圈干净纱布钻进羊圈里,羊圈里的羊看见是平常来喂食的人都扑腾扑腾站起来往她这边靠过来。
周小蕓费了半天劲把几只羊推开,羊看她手里没带草料也不往她身边硬挤了,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重新窝着。
她手里的纱布都是医生给开好了的,本来是想让周含隔三差五就去医院换,但是看他爹娘那个反应去趟医院就跟要他们命一样。
医生只能开好了以后交给这个小姑娘,至少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比那两个不要脸的靠谱的多。
周小蕓拿不出钱给他急得都快哭了,医生没办法只能把费用跟住院费拢在一起,“行了小姑娘别哭了,东西你拿回去,这钱就当是跟住院费一起交了,到时候我让你们大队长去催。”
医生看得很清楚,这周家两口子虽然对周含不好,但是他们大队长的话却是不敢不听,让他催可能比医院催来得痛快一点。
周小蕓就悄悄把东西收下带回来了,刚好趁着天黑爹娘都睡了赶紧过来给大哥换上。
周小蕓刚把周含的手拿起来就吓了一跳,整个手都红了有些地方还起了水泡。
小心翼翼的掀开原来脏兮兮的纱布,幸好医生包得厚,到里面还有两三层干净的,但也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