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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清那边出了点意外,不知道是不是长途跋涉的原因,小朔一下车就开始发高烧,送去医院看的时候医生说幸好来得及时,一定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千万别出去吹风,要是再受寒对恢覆不好。
等小朔彻底好转已经是半个月以后,江少清算算时间,到底没返回去找人,这么大的地方想要找个人太不容易了。
要是有缘的话,以后或许还能在安城遇见。
周含这辈子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各种车上船上度过,坐得他屁股生疼,腰也酸,哪哪都不舒服。
还想吐,听人说这叫晕车。
不过他看到了好多好多不同的风景,他从北方到了南方,看到了南方的秀丽,头一次在火车上坐轮渡,他从前甚至都没坐过船。
他看到了高钧则画里的世界,原来这些东西自己也能看到,他觉得很值得。
唯一不太值得的就是,他快没钱了。
尽管一省再省,但钱还是像流水般逝去了。
他跟着人潮出站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车站,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修的最好看最大的建筑。
不过这辈子还有很久,他还能看到很多以前不曾看到的,周含心里觉得很畅快,他抱着孩子发自内心的笑,他好高兴啊,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挣脱了那个锁链,他好像终於自由了。
周含十分欢快的轻轻颠着孩子,就连身上的包袱也不觉得重了。
他往前走着,看见前面的人流被分开,中间好像有人,他本能的凑上前去。
却看见一个不过才八九岁大的孩子十分可怜的跪在地上,身上穿的衣裳比他的还破旧,地上的破纸板上还写了什么字。
他认得的字不多,但也能猜出这个孩子应该是需要钱,听旁边的人说是什么跟父母走散了没钱买车票回去。
希望好心人能给他筹集一点路费,周含紧紧握着自己的小布兜,再多一会儿就要鬼使神差的凑过去了。
直到一个大爷骂骂咧咧的从他身后路过,“这小兔崽子才关几天又来骗人钱来了……”
啊?是骗人的吗?他都快感动哭了来着。
周含把自己装钱的小布兜握得更紧了,闭着眼赶紧挤进人潮走得远远的。
他打听了好久才知道高钧则的学校离火车站还有十好几公里,天黑之前是赶不到了,他突然又有点怂了,他害怕高钧则看到自己的样子觉得他是个怪物。
难道不承认小阿福是自己生的吗?那要怎么跟他说,说自己在垃圾堆捡到个孩子?
包被里的娃皱皱眉,似乎在对爸爸的行为表示不满,周含怜爱的摸了摸小阿福的头发,“抱歉抱歉,不过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去找你亲爹,等我好好想想。”
周含用仅剩的一点钱租了个筒子楼住,然后背着娃到处去找工作,本来人家看他是个男的同意的很利落,一听说要带着娃来马上拒绝掉。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活,在饭店洗碗,反正也在后厨,娃自己照顾好出事了店里不负责,周含立马答应下来,他现在真的已经入不敷出了,不,用他新学的词来说,是已经破产了!虽然也没啥产可破……
而且饭店还包饭,周含听到这话感动到落泪,跟他一起洗完的大婶都被他吓一跳。
聊着天大婶才知道周含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还自己带着孩子,语言也不太通,这也太可怜了。
看着孩子大婶时隔多年的慈母心悄然苏醒,每天都悄悄从客人剩下的菜里挑些好肉出来带给周含。
“婶儿!你人真好!”周含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婶把周含推远了些,“擤我一身鼻涕快些吃别叫老板知道了。”
一下工周含就抱着孩子往家里走,可把这小家夥饿坏了,周含每每喂着奶就开始叹气。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去找阿钧?该怎么见面?话要怎么说又要说些什么?
他打听到了高钧则的学校在哪往哪走最近,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敢迈出去一步。
买画的钱也全部没了,他不好意思去找他。
他本来想找他诉诉苦,但是想想又算了,平白让人担心。
小阿福吃饱了就用舌头抵着奶嘴往外吐,嘴一瘪就要开始哭,周含立马赶在他哭之前给他换好尿布,趁着空闲把尿布洗了晾好。
他站在楼道晾衣服时看着高钧则学校的方向,其实他不敢去,他就是一没读过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