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凝粉颊一红,连忙捂住嘴。
最终昙州沈家以三万两白银成交。
三万两。
有的人三辈子都花不完。
有的人却用来买一幅画。
黄时雨百感交集。
嘭的一声巨响,斜对面雅间的巨大屏风被人踹翻,丰禾怒容满面,甩袖离开了竞买会,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婢内侍。
始终与她牵着手的少女应该就是懿阳公主。
黄时雨万万没想到简珣口中凶神恶煞的公主竟是天香国色,玲珑娇软,甚至不逊色他的心上人鸢娘……
她再一次目瞪口呆。
三个人里黄时雨的字最漂亮,又通术算,因此闻大人让蓝素与姜意凝在画阁花园的玉簪亭候命,可以逛但不可离开玉簪亭能见范围。
二人喜不自胜,携着画阁的丫鬟玩去了。
“你跟我来。”闻道芝道。
“是,大人。”
黄时雨则随同闻大人前去正堂办正事儿。
管事送来一叠澄心纸,详细记录了成交的买家身份以及交易额。
数目之巨大,黄时雨渐渐麻木,错觉银子没甚大不了,区区几百两都要不值一提。
闻道芝用指节敲敲桌面,道:“把它们全部抄一份给我,记得核对,不得有误。”
黄时雨敛神回:“卑职领命。”
于是闻大人便与那管事喝茶闲聊,她坐在次间的大窗子下奋笔缓书,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抄了一炷香,黄时雨搁笔揉揉腕子,双眸则盯着一行行字迹核对,红润樱唇小声念着,唯恐出什么纰漏。
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抄错一处银两。
她是个老实的,立即翻出一张崭新的澄心纸就要重新誊写。
闻遇微抬眉头,伸手压着澄心纸一角,“用雌黄。”
黄时雨诧异地抬眸迎向他,窗子前的人,不知站了多久。
闻遇道:“闻大人并非要记档入库,雌黄涂改,纠正即可,不必全部重来。”
他食指点着写错的那一行,修长干净,宛若通透白玉。
旁边是黄时雨小了一圈的食指,莹嫩如芽。
黄时雨整了整衣冠,听话道:“是大人,卑职这就改。”
心里高兴极了,不用重新写。
偷着乐的眼角泛着盈盈秋水,发现闻遇在看她,她就笑了。
闻遇没有笑。
黄时雨一愣,便收了笑意正襟危坐,唯恐被上官斥责不稳重。
雌黄的颜色与纸张极为相近,涂上去几乎看不出痕迹,根本不影响美观。
黄时雨徐徐吹了吹墨迹,发现上官已经离开,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将誊抄完的澄心纸呈给闻大人。
上官已经坐在了闻大人身边。
黄时雨弯腰揖礼,闻遇点点头。
闻道芝半眯着眼扫了一遍,点点头,“字不错,清爽利落,以后誊写这活就你来做。”
得了夸奖,黄时雨暗暗高兴,清脆的“嗳”了声。
闻道芝转而对闻遇道:“我这三个小丫头如何,各有所长,这个最老实,我留着很有用,另外两个你随时借调。”
“好。”闻遇看着黄时雨。
黄时雨却在琢磨“老实”二字,一时拿不准算不算夸奖。
本来还想多坐会儿,但闻遇是外男,黄时雨才新婚,都随她坐在这里不太合适。
闻道芝起身,“走吧,我们。”
黄时雨乖乖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闻遇起身将姑母送至堂前。
黄时雨来过画阁一次,但没进过这么深的院落,一面紧跟闻大人,一面瞅着二层高的花坛上大如瓷盆的牡丹,这么早盛开,美的令人魂儿发颤。
画阁可真是财大气粗。
闻遇道:“喜欢的话就端一盆回画署,让严艺学来养。”
黄时雨不意还有这种好事儿,仰脸看向他又看看闻大人。
闻道芝这才注意到新开的牡丹,眼睛也亮起来,“那敢情好,来两盆吧。”
她将自己喜欢的豆绿塞进黄时雨手中,又挑了一盆贵妃醉酒。
闻遇嘴角牵了牵,最终什么也没说。
黄时雨应该喜欢那盆姚黄,但是姑母没选。
闻道芝对闻遇道:“行了,你走吧,莫要再送我,我与黄画员的马车就在前头。”
说着便将他手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