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小雨家,记得穿那件蓝衬衫,”她的指尖拂过他的袖口,“我给你熨好了,袖口的红丝带扣也缝结实了。”
李渊咬着月饼,看着眼前的景象:李阳眉飞色舞地讲着趣事,李悦的灯笼在月光里晃成个暖黄的圈,苏瑶的侧脸被月光镀上一层柔光。他突然想起老连长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最硬的铠甲是家,最软的软肋也是家。”
那时他不懂,觉得家是需要被保护的阵地。现在才懂,家是让你心甘情愿卸下铠甲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承认自己怕黑,怕打雷,怕孩子突然长大;在这里,红丝带缠绕的不是束缚,是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归途的指引。
李阳突然站起来,把自己编的红丝带结系在阳台的晾衣绳上:“苏老师说,中秋的月亮能听见愿望,把愿望系在红丝带上,就能实现。”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李悦也跟着学样,小嘴里念念有词,红丝带在月光里飘成条温柔的线。
李渊搂住苏瑶的肩膀,她的发香混着月饼的甜,像杯温热的蜂蜜水。远处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和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人间的团圆。他想起那些在远方的夜晚,也曾对着月亮思念,只是那时的思念带着苦涩,现在的思念,被红丝带串起,酿成了甜。
五、红丝带里的人间烟火
冬至的饺子在锅里翻滚,像一群白白胖胖的小元宝。李渊坐在餐桌旁,看着苏瑶把煮好的饺子捞进盘里,她的手腕上戴着个红丝带手链,是李阳用夏令营的红丝带编的,说“妈妈戴这个,做饭时不会烫到手”。
李阳正帮李悦系围裙,小姑娘的围裙上印着只小兔子,兔子的耳朵上缠着圈红丝带,是她自己用胶水粘的,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妹妹你别动,丝带要系成蝴蝶结才好看。”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大人的严肃,手指笨拙地打着结,像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窗外的雪下得正紧,把星湖小区的屋顶盖成了白色。屋里的暖气很足,饺子的香气混着醋的酸,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温暖的网。李渊看着盘子里的饺子,突然发现每个饺子的边缘都捏着小小的褶,像红丝带打的结——是苏瑶特意捏的,说“这样馅不会漏,吃起来更满足”。
“爸,你尝尝这个,是我包的!”李悦举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跑过来,筷子上缠着圈红丝带,是怕她烫到手特意绑的,“里面放了硬币,吃到的人会有好运!”
李渊咬了口饺子,硬币硌在牙上,发出清脆的响。李悦欢呼起来,李阳拍着手笑,苏瑶的眼里闪着温柔的光,红丝带手链在灯光下晃,像颗跳动的心脏。
雪还在下,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点凉意,却被屋里的热气挡在外面。李渊看着眼前的家人,看着红丝带在筷子上、围裙上、手腕上缠绕,突然明白:所谓兵王的归途,不是军功簿上的辉煌,是这桌热气腾腾的饺子;不是枪林弹雨里的传奇,是红丝带缠绕的、平凡却踏实的人间烟火。
那些曾经的血与火,最终都化作了厨房的烟火;那些曾经的铠甲与锋芒,最终都变成了红丝带的温柔。在这个飘雪的冬至夜,李渊觉得,自己拥有的不是兵王的荣耀,是比荣耀更珍贵的东西——是爱人的笑,是孩子的闹,是红丝带系住的、岁岁年年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