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检测一下这件制服留下的痕迹,就能查明穿着者的身份了。如果那个人不是医院的护士,而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的话,村濑医生,你的麻烦就大了——”
“另外——就在几天前,我看到你和她在吉祥寺车站碰面了。”我继续逼问道:“关系还很亲密呢——她到底是谁,还是由你自己来说吧——”
“哐当”一声,只见村濑两腿一软,往后倒在了椅子上。
“朱崎宁宁,我大学时期的后辈。”他小声地说道,脸上早已没有往日的凶恶表情。
“谢谢你的自供,村濑医生——我至今为止都还没说过她的名字呢。”我走近了他。“你还是快点老实交代,冬子现在哪里吧!”
“哈哈,大侦探,你不是很厉害的么——”村濑擡起头来,一脸嘲讽。“你快推理出来啊,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正是缺失的碎片。
冬子不在寝具室里。
那个人该如何把冬子从寝具室里转移出去呢——她该如何避开众人的眼目呢?
“这个还不简单吗——”加菜子开口了。“在什么情况下,我们才不会注意到病床上躺着的人呢?”
她走近村濑,朝他微微一笑。“没错——就是当床上的人全身都盖着白布的时候啊!我说得对吧?”
听了这话,村濑的肩膀猛地一松,整个人瘫软了下去——他看上去终于放弃了。
原来如此——
我立刻向朽木所长问道:“请问太平间在什么地方?”
“地下一层,你说冬子就在那里吗?”
“应该是——”我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把她带回来。朽木所长,请你立刻联络警察,让他们逮捕樱羽女子学院的保健老师朱崎宁宁——我估计她应该就在医院附近的地方待命;还有——”我指着村濑。“别让这小子跑了。”
“我明白了,把这个拿去吧。”朽木所长递给我一把钥匙。
“等一下——”加菜子跟了过来。“我也要去。”
“你可想好了,那里可不是公园——”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我们两人一同奔向了楼梯。
冬子,等等我。
到了太平间门口,我反倒有些退缩——
“快进去吧,老师。”加菜子催促道:“难不成,你在害怕吗?”
“我倒是要问你呢——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难道就不害怕死人吗?”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加菜子耸了耸肩。“活人才更可怕呢——只有活人才会伤害别人。再说了——比起我,里面的冬子肯定更害怕啊——”
“真是服了你了——”不想输给身边的这家夥,我将钥匙□□锁孔,旋开铁锁,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
一阵强烈的福尔马林气息顷刻间扑面而来,冰冷而焦灼,呛得我眼泪汪汪——远非夏目的解剖室可比;
我就像打开了一个盛满腐烂的箱子,任凭自身被淹没吞噬,乃至席卷而去;
墙壁上,只看到为数不多的几盏蓝光灯;
黯淡的灯光,稀疏地散落在一张张排列整齐的病床上,映出一具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
阴森死寂的巨大空间里,收纳着成百上千具同类的尸骸;
在这压倒性的死亡面前,我们二人的身影不免显得格外渺小;
——还曾以为,日下的家便是死亡的世界;到了这里,才知道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真是夸张……哪里搞来的那么多死尸……”刚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战争才刚刚结束十年呢。
“对了,老师,你有口罩和手套吗?”加菜子向我问道。
“当然有,我这就给你——”
戴上口罩和白手套后,我们正式踏入了这真正的死亡世界——
没走几步,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究竟是因为这里保存尸体的低温,还是内心深处无法掩饰的恐惧,我自己也说不清;
——虽然从业十年以来,已对死亡司空见惯;可如此高密度的呈现,却还是第一次。
我只知道——我不大愿意掀开病床上的白床单,在那一张张因为溃烂而变得千篇一律的面孔中,辨认出唯一的生者来。
可是加菜子愿意——就在我犹豫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