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
突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刺破了这份宁静,短促又响亮,惊飞了停在电线杆上的两只麻雀。&秒=章D节)小?¨)说×>网¢ 3~-更@++新×最.t全÷??路人循声转头,只见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正斜斜地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车身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泥点,显然是刚跑过远路。副驾驶的车窗摇得很低,露出长毛那头乱糟糟的长发,他正半个身子探在窗外,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使劲朝这边挥着,手腕上的银链子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嗓门大得能盖过街边的喧嚣:“哥!这儿呢!快过来!上车唠会儿,我给你带了瓶好酒!”
路人挑了挑眉,抬脚走过去,鞋跟踩在不平的水泥地上发出“嗒嗒”声。走到车旁时,他伸手在车门上轻轻敲了敲,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还能感觉到引擎微微的震动。车窗玻璃上沾着层薄灰,被雨刷扫出两道清晰的弧线,他看着驾驶座上的长毛,眼里漾着点意外的笑意:“你还真把这事儿记心上了?我还当你中午那是随口一说呢。”说话时,晚风正好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带着远处烧烤摊的孜然味,混着车里飘出的淡淡古龙水味,在暮色里缠成一团。
长毛见路人杵在车旁没动,连忙“咔哒”一声推开车门。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下车时动作急了点,衣摆扫过车门框,带起一阵风。“哥,上来上来!”他伸手就去拉路人的胳膊,掌心带着点粗糙的温度,脸上堆着热络的笑,眼角的纹路都挤在了一起,“就出去坐会儿,不耽误你啥事儿,我知道有家烧烤摊,烤腰子绝了——”
路人连忙往后缩了缩手,掌心在裤缝上蹭了蹭,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头摇得像拨浪鼓:“真不行啊兄弟,我这还值着班呢,脱不开身。”他指了指单位大门上“值班在岗”的牌子,语气里满是诚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改天,改天我轮休了一定找你。”
长毛拉着他胳膊的手慢慢松了劲,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嘴角撇着,像个没拿到糖的孩子。他挠了挠后脑勺那堆乱糟糟的长发,声音也低了八度,带着点蔫蔫的失望:“那……那行吧。”顿了顿又赶紧抬头,眼里还存着点盼头,“可说好喽,改天你可一定得赏脸,我提前订好地方等你。”
“一定一定。o三?叶{′屋^μ !首¤发·”路人连忙应着,心里却泛起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看着长毛那副实在的样子,手插在裤兜里攥紧了些——其实哪是因为值班走不开,他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提借房子的事。一想到要跟这个刚被还了清白、满心感激的老实人打商量,用他朋友那间出过事的房子,就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揣了块硌人的石头。
路人正转身准备回单位,身后突然又传来长毛那带着点急切的声音,透着股不得到准信不罢休的执拗:“哥,您倒是说个具体日子啊,我好提前把事儿都推了,准时来接您。”他还站在车旁,一手扶着车门把手,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他发梢,镀上层金红的边,眼里满是真切的期待。
路人脚步顿住,心里掂量了片刻——确实还有事得找他帮忙,躲是躲不过的。他转过身,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敲了敲,沉吟几秒后开口:“那就后天晚上吧,街心口翔程大厦门口,你到那儿等我。”
这话一出,长毛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被点燃的灯泡,方才那点蔫劲儿一扫而空。他猛地一拍大腿,咧着嘴直乐,连额前挡眼的长发都跟着晃悠:“得嘞!哥,就这么说定了!”他飞快地掏出手机按了两下,像是生怕忘了时间,“后天晚上六点,我准在翔程大厦门口候着,多一分少一秒都不算数!”
话音未落,他已经麻利地钻回车里,“砰”地关上车门。引擎“嗡”地一声发动,轮胎碾过地面带起阵轻烟,越野车像支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后视镜里还能看见他挥着的手。路人站在原地,望着那车屁股后头扬起的细小尘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长毛,倒真是个性子直爽的实在人。
路人刚转身往值班室走,胸口的手机突然“叮咚叮咚”响起来,还是那专属的轻快铃声。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果然没猜错,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故意捏着嗓子装出副客气又疏离的腔调:“喂,您好?请问找哪位呀?”
听筒里立刻传来柳叶带着哭腔的啜泣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抽抽噎噎的:“小哥哥……呜……你家里突然回来两个姐姐,她们、她们欺负我……”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股委屈的鼻音,听着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x-i,n?d\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