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幾浑身发冷。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次子与人争执时,对方曾说 “你爹不识时务,迟早大祸临头”。原来那时,阴谋的网己经悄然张开。
“那周不疑……”
“他不过是被人当枪使。” 钟繇冷笑,“但此事若闹大,曹操定会起疑。你我都清楚,曹丞相最恨结党营私。”
杜幾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必须赶在周不疑查出 “真相” 前,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可如今夫人病重,长子次子被周不疑派人 “保护” 在书院,他能信任的人,似乎只剩眼前这个醉醺醺的老友。
“我该怎么做?” 杜幾的声音沙哑。
钟繇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我暗中查到的,海棠生前与荆州商人来往密切的证据。但要扳倒幕后之人,还需……” 他凑近杜幾,压低声音,“让令夫人配合演一出戏。”
杜幾瞳孔骤缩:“你要我拿夫人当诱饵?”
“别无他法。” 钟繇拍了拍杜幾的肩膀,“你比谁都清楚,若此事不能水落石出,不仅杜家满门难保,就连这一方百姓,也将陷入战乱。”
药庐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杜幾心头一紧,冲进房内。只见夫人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上带着决然:“夫君,我听到了。” 她伸手握住杜幾的手,“为了杜家,为了百姓,我愿意。”
杜幾喉间哽咽,俯身将夫人轻轻搂入怀中。窗外夜风呼啸,吹得窗棂吱呀作响,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三日后,周不疑再次登门时,杜幾正在书房临摹《急就章》。墨香混着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夫人的病情看似愈发严重,整日咳血不止。
“杜太守好闲情逸致。” 周不疑扫视书房,目光落在案头的竹简上,“这是……”
“一些无关紧要的账目。” 杜幾漫不经心地合上竹简,“周大人今日又来,是查出真凶了?”
周不疑冷笑,示意衙役呈上一个锦盒。打开盒盖,竟是半枚刻着 “荆” 字的玉珏:“在令郎书房找到的,与荆州某位公子的玉佩恰好成对。杜太守,这作何解释?”
杜幾心跳如擂鼓,却强作镇定:“小儿年幼,或许是友人相赠。周大人仅凭半枚玉珏,就想定我儿的罪?”
“自然不会。” 周不疑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这是海棠生前往来书信,字字句句都指向令夫人与荆州勾结,意图谋害太守,另立门户。¨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杜幾猛地拍案而起:“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 soon 便知。” 周不疑朝衙役示意,“传杜临!”
片刻后,次子杜临被押进书房。少年脸上带着倔强,却难掩眼底的恐惧。杜幾心疼如刀绞,却只能强装镇定:“临儿,告诉周大人,这都是误会。”
杜临看了父亲一眼,突然咬牙道:“是我!是我与荆州的人来往,想让父亲投靠荆州!母亲怕此事连累父亲,才…… 才让海棠顶罪!”
“临儿!” 杜幾目眦欲裂,冲上前却被衙役拦住。周不疑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侍卫神色慌张,“荆州使者求见,说有重要证物呈上!”
周不疑与杜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片刻后,一名身着荆襄服饰的使者步入书房,捧着漆盒躬身道:“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呈上真相。”
打开漆盒,竟是一卷密信和另一枚玉珏。信上笔迹与之前 “证据” 如出一辙,却详细记载了如何设计陷害杜幾,如何买通海棠,甚至如何让杜夫人染上怪病。而玉珏内侧,赫然刻着周不疑某个心腹的名字。
“这…… 这不可能!” 周不疑脸色骤变,抓起信笺细看。杜幾趁机冲到儿子身边,解开绳索。杜临扑进父亲怀里,泣不成声:“父亲,孩儿对不起您…… 他们说若不配合,就杀了母亲……”
杜幾抱紧儿子,心中怒火熊熊。他看向使者:“贵公子为何突然……”
“我家公子说了,” 使者微笑道,“不想让忠良蒙冤,更不想荆州背负陷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周不疑踉跄后退,手中信件散落一地。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被利用完便要被弃。杜幾看着周不疑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却无半分快意。这场阴谋,险些让他失去一切。
当夜,杜幾坐在夫人床边,握着她渐渐有了温度的手。经过名医诊治,夫人中的毒己解,只是身体还需调养。
“夫君,你说,这世上为何有这么多算计?” 夫人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