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支走了白景文，田国富这下终于可以畅所欲扯了。

“沙书记，您是不是有提拔陈正泽过来当秘书的想法啊？”

沙瑞金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是白秘书告诉你的？”

“这倒没有，我就是感觉您对这位出自公安厅的年轻同志很器重，3.21当天的报告，你亲自签批，惠龙集团的报告你召集我们专题研究，这还是能说明问题的”。

田国富尽量用事实说话，打消沙瑞金的疑虑，毕竟自己一旦承认，就是变相承认了和白景文的亲密关系。

而沙瑞金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肯定不能再随便暴露换秘书的想法，于是开始辩解：

“田书记，签批和研究是因为这两份报告的议题很重要，还能解读出来器重承办人的意思吗？这个感觉很危险啊！很容易影响我们的决策！”

“如果我给了你这种感觉，那我现在就澄清一下，在民Z生活会上，你也帮我跟大家说一下！”沙瑞金又继续补充道。

“哦！那可能是我想复杂了，我先向您道歉！”田国富虽然主动示弱，但是察觉到了沙瑞金的欲盖弥彰。

因为白景文之前早就跟自己说过让陈正泽接任秘书的可能。

之所以没成，是因为他被挂职锁定了。

但是沙瑞金瞒不住对陈正泽欣赏有加的态度。

田国富用这种试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突破方向。

你不是欣赏陈正泽吗？那我就现在就把陈正泽画成内鬼的模样。

“沙书记，这陈正泽用两份报告先后帮助我们前后解决了数个棘手问题，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这小伙子的能力很强，看问题很准，但是首到他出现在高育良的家宴上，我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

“一个人纵然有天大的能力，在没有平台的情况下，也很难有作为，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高育良和祁同伟一边在故意制造麻烦，一边在派出陈正泽处理麻烦，用这种方式把陈正泽推向舞台中央呢？”

嗯？

田国富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啊！

沙瑞金心头一沉，这高育良曾经是汉大的教授，最擅长的就是培育人、塑造人，而且高育良的控局能力是能够做到一边制造问题，一边解决问题的。

最主要的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后的受益者不都是他们汉大帮吗？

沙瑞金己经在田国富的坑边徘徊起来。

虽然说没有确实的证据，但逻辑上至少是说的通的。

这就是田国富的阴险之处，之前胡说八道了一大堆，像什么“抓队伍带了好头”“输送人才”“建议推广”都是在麻痹沙瑞金，为的就是让这位封疆大吏拉低智力。

现在说出了一个稍微有点逻辑的观点，就让沙瑞金觉得很有道理。

见到沙瑞金开始进入到自己狗屁逻辑中，田国富终于说出了今天自己最关键的论点。

“沙书记，我现在在考虑一种可能，那就是赵小惠和汉大帮串通，用惠龙集团做诱饵，山水集团做掩护，陈正泽主打建议，祁同伟主打落实，侯亮平主打监督，高育良坐镇后方指挥，让光明峰成为他们汉大的后花园！”

田国富这一段骈文式的猜测确实很能唬人。

语言犀利、气势汹汹、修辞繁密、对仗工整。

沙瑞金眼看就相信了。

但是骈文恰恰有一个局限性，那就是追求形式而导致内容空洞。

田国富论点中巨大漏洞就是漏掉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沙瑞金自己。

别人不清楚，但沙瑞金自己清楚。

3.21的报告也好，惠龙集团的报告也好，能有今天这种局面，真正发挥定调作用的人那是自己这位一把手。

换句话说，自己在决策的过程中，怎么可能考虑偏向汉大帮的利益呢？

别说偏向了，应该是限制才对，这每一次的决策其实都是有意在平衡汉东的局面。

至于对陈正泽的欣赏，是因为他的报告是对自己最有利，对整个汉东最有利。

而田国富非要说成是对汉大帮有利。

看来老田确实对陈正泽太不了解了，以这个人的才干，他绝不可能甘愿做汉大帮的马前卒。

事实上，高育良也好、祁同伟也罢，更像是陈正泽掌控的棋子。

因为陈正泽的出现，反而改变了汉大帮倒台的趋势。

所以说，高育良的家宴不是陈正泽对汉大帮的依附，而是汉大帮对陈正泽的拉拢。

沙瑞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田国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