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蒙头的白毛巾,头明显剃过不久,稍显发茬。有想不明白时,高兴时、伤心时,都喜欢取下白毛巾,胡拉下头发。清瘦的长条脸上稍显浓郁的胡茬,略显细长的眼睛笑起来显的很平和。但儿女淘气时眼睛一瞪就是万马齐喑。家务活基本不管,农事样样精通,遭遇不公能迎头就上,碰到难事要求人时,也能奉上笑脸,弯的下腰。典型的河北农村庄稼汉。
她的大哥王秀山与他父亲长的有六七分像,但眼稍大,有光,不笑不说话,应该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王娟上次回娘家就说过她的东家会过来拜访,他们不算是不速之客。
寒暄几句,就在炕上摆好饭桌。背靠窗户的两个座位最尊贵,当然是王父陪着刘铭坐。三个儿子分坐两旁,女人是不上席的。在刘铭一再邀请下,菜上齐时,王母坐在小儿子下首,王娟和她嫂子拉过长条凳坐在炕下面。
大葱炒鸡蛋、土豆炖野鸡、红烧兔块和煎腊肉,主食白面烙饼和小米干饭。王家算是倾其所有了,很给刘铭面子。喝的是刘铭带过来的小坛烧锅酒。
男人们喝着聊着,女人和孩子吃着小米干饭和菜。
王家父子聊起刘庄两个水利工程一天三顿饭,还是全家都可以上工,羡慕不己。又打听具体细节,明显刘铭在其中的作用没传出来,刘铭很满意。
王秀山先提起十六亩地房子的整修,问刘铭是否满意,刘铭说明后天就过去看看。他很放心,应该没问题。
刘铭就借机说:“大伯,大哥,不知道你们忙过这两天有什么安排?”
王父说:“离麦秋还有一个多月,也没什么事了。原来还有去县城、古井打个短工的时候,这两年去的人太多,都混不出吃喝来,就不去了。”
刘铭说:“我这有个活,你们先听听,看能不能干。刚大哥说的十六亩地那,我是打算麦秋后就住人的。我怕不安全,想着向西边和北边的山脚挖两条地道。万一有事,好逃命。地下土层应该不深,我想着首接挖深沟,碰到石头就用炸药炸开。里边要砌上墙,墙上搭木头、石板,上边再堆三米深的土。在院子附近土层厚的地方修个类似菜窖的地下室。这活不小,但不能嚷嚷的是人就知道。用的人必须是能信的人,你们看能干吗?”
王父和王秀山都眼睛发亮,连连点头,王父示意儿子说话:“刘东家,这活太能干了。腰山王家前几年整修庄园那年,我爸就在炸山队。后来有类似的活,我们爷俩都是一副钎子。”
所谓一副钎子,是指一人执锤,一人扶钎子。一锤砸在钎子上,扶钎子的提起钎子再放下去,将砸出来的石渣等带出来些,再来第二锤。砸好了眼,要装好炸药雷管,到统一放炮时,点燃它,才算完成一个活。
腰山王家指的是王庄向南十几里的完县腰山村的地主王家,清兵进关时的包衣在这占地立的家,仅宅院占地就近三百亩,是周边最大地主。
刘铭一听就放心了,又可以放手一个项目了。
第二天上午刘铭带着王娟、孙柱和王家父子二人确定了工程规模,刘铭让他们回去好好算算,报一个人工价。炸药、雷管、白灰都由孙柱协调提供,其它材料由他们代买。刘铭先给了他们20块大洋,一是准备质量好的工具,二是提高家里的膳食水平,要保证吃的饱,吃的好。有事时由孙柱协调双方。孙柱不参与施工,偶尔过来看看。
孙柱的位置原来想安排给王娟,后来决定还是不考验人性了,也免的王娟为难。
刘铭和孙柱曾有过一次深谈,分析了他的长处和短处,希望他能将地道、山洞这块业务撑起来,总结经验、教训,管好炸药和雷管。平常有时间了,练练机枪和手榴弹投掷。刘铭不在家时,他就是刘庄的最后守护者。
家里吃穿不愁,妈妈脸上笑容不断,大哥对自己信任有加,婚事己经在谈,孙柱对现状极为满意,对刘铭的要求更是毫无意见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