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约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向灰蒙蒙的天空。

“前面就是我们村子了。”

戴燕指着炊烟的方向，声音有些发颤。

何源熄了火。

“你先进村，就说回家看看。记住，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

“我会装扮成迷路的背包客，在附近村子转转，看看情况。”

戴燕用力点头。

“何警官，你……你一定要小心。”

何源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

戴燕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稀疏的林木之后。

何源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半旧的登山包，换上了一身沾着些许泥点的户外服装，脸上也刻意抹了些灰尘，头发弄得有些凌乱。

他对着后视镜照了照，现在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风尘仆仆、有些狼狈的背包客。

他沿着与戴燕相反的方向，朝着另一个山坳走去。

翻过一道山梁，一个规模不大的村庄出现在眼前。

村庄依山而建，房屋大多是土坯墙，顶着青黑色的瓦片，有些墙体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黄土。

鸡犬之声相闻，却少见人影。

何源走进村子，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混合着牲畜粪便和霉味的复杂气味。

他很快注意到，这个村子，如同戴燕描述的那般，透露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贫困。

然而，与这贫困极不相称的是，他粗略扫过几户人家，几乎每家的院门口或昏暗的堂屋里，都能瞥见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

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头发枯黄，面色如同脚下的土地一样缺乏光泽。

她们的眼神空洞，带着一种深深的怯懦。

当何源的目光与她们偶尔接触时，她们会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低下头，躲闪开去。

恐惧，几乎是她们脸上唯一的表情。

何源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些女子的状态，与他处理过的拐卖案件中的受害者，几乎一模一样。

他继续在村中漫无目的地行走，脚步放得很慢，耳朵却竖得很高。

偶尔，从某个院落里，会传来男人粗暴的呵斥声，夹杂着女人压抑的哭泣。

他看到一个女人，正佝偻着腰在院子里吃力地劈柴，她的男人则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嘴里骂骂咧咧。

女人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瘀痕。

何源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这些“媳妇”，在家中显然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她们像是被囚禁的牲畜，行动受到严密的监视，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

村口，有一间低矮的小卖部，门口挂着褪色的烟酒招牌。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

何源走了过去，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

“老板，有水卖吗？瓶装的。”

老板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瞥了他一下。

“有。”

何源走进光线暗淡的小卖部，里面摆着几个蒙尘的货架，商品种类稀少。

他随手拿了两瓶水，又挑了一包最贵的烟。

“老板，这烟多少钱？”

老板报了个价格，比外面贵了不少。

何源毫不在意，爽快地付了钱，还多给了几块，说不用找了。

老板的态度立刻热情了不少。

“小伙子，外地来的吧？到我们这山沟沟里干啥？”

何源拆开烟，递给老板一支。

“嗨，别提了，我搞户外探险的，跟队伍走散了，手机也没信号，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出去的路。”

他点上烟，猛吸一口，做出疲惫不堪的样子。

老板接过烟，美滋滋地点上。

“这山里路不好走，你们这些城里娃就是喜欢瞎折腾。”

“是啊是啊。”

何源附和着，话锋一转。

“老板，我看你们这村子，年轻人也不少啊，家家户户都有媳妇，不像外面说的，山里娶媳妇难。”

老板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

“难？那也得分地方。我们这儿啊，只要有钱，不愁没媳妇。”

何源心中一动，故作惊讶。

“哦？还有这好事？听老板这意思，这媳妇……是买来的？”

老板的眼神闪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