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琳扯出笑,头缓缓偏向黑瞎子,对上他丢了墨镜变的正常的眼睛,
“格日图乐...我不喜欢你们,是因为,祂在强迫我,喜欢你们...”
所以她不喜欢了。
她是人,她们都是人。
霍琳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他们随口一提、随手一丢的棋子,不是死了还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那些因为长生无辜死去的,是活生生的人啊,是有可能推动国家各方面发展的人...
他们的怨恨和绝望在此刻加之一身,霍琳看向上空,灰蒙的石壁没有光亮,也没有太阳,
“我是人,我们,都是人...”
你们把我们当做工具,把我们的命不当命,怎么配得到喜欢...
霍琳眼里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她一首都在被所有的情绪侵蚀。
可她又觉得挺好的,至少这样她就是理智冷静的,不会被祂影响着喜欢他们。
梁湾想做的是什么呢,是做一个医生,也许就能救哥哥了。
如果她学的是医,哥哥中枪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无助,只能看着哥哥死去。
那么自己,想做什么呢?
是厉害的金融大鳄,是舞台上的舞蹈家,是为国争光的学者,还是护公民平安的先行者?
抑或....
都不是。
自己的执念,一首撑下去的执念,大概就是爸爸给自己取的名字。
夫子有盛才,主司得球琳。
这句诗她在夜深人静思念父母的时候,念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父母教给她的,是报效祖国。
‘娇娇,是参天大树,是...’
爸爸,妈妈,娇娇成为参天大树了。
“是,参天大树……”
我看到了气运,在反哺天地。
只有霍琳能看见,属于这里的气运回归到山川湖海,那条修养的金龙身上的光更甚。
这也是,她为何要回北京一趟。
‘阿琳,我们大家能一起想办法,老道长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来不及了。罗哥,以后各位叔伯和阿喜,就交给你了。’
气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流失,所以霍琳只能成为那个短暂的献祭者。
也只有她,能成为献祭者。
这个死了好多好多人才安稳下来的国家,甚至几年前才算没有战争的国家需要一段平稳的时期。
至少,一年不要再出事了。
一年,就够了。
不过这也算是她来到这里的意义,为国献身可比悄无声息地死,
伟大多了...
滑落血泪,眼角有一滴血久久不落,凝结成鲜艳的泪痣,
“真希望,能再次看到...”
那样繁盛强大的国家,那样平稳安定的社会,大家的争吵也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有,
她想回家了,想去爸爸妈妈的墓前拜一拜。
她好像都不记得烈士墓园里,爸爸的墓在哪一排,也不记得妈妈在哪儿...
霍琳突然有些害怕,要是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怎么办?
听说人死后要是找不到爸妈,是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阿琳...”
王月半爬上了台阶,被磨破皮的手不敢碰她,只是落泪。
他擦眼泪害怕看不清她,却给自己抹了一脸血。
霍琳眸子动了动,声音发颤,
“我,害,怕...”
“不怕,不怕,胖爷来了,胖爷在,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啊...”
王月半翻着自己的口袋,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止血药,手发颤怎么都打不开,越急就越是打不开。
霍琳己经感觉到身体的僵硬,她眼前似乎浮现了朝思暮想的人:
还是壮年时期的父母,还有青年的温月,中年的齐家叔叔婶婶,年迈的白为国...
‘娇娇,别怕。’
‘阿琳,回家吃饭啦!’
‘阿琳,叔叔婶婶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阿琳,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霍长乐,你坚持一下,霍长乐...”
“阿琳,阿琳,你别睡,马上就好,马上伤就好了。”
王月半哽咽着,砸碎了药瓶,用手抓着洒在霍琳的心口,但被血液冲走。
他干脆用手抓着捂住伤口,希望这样能止住流血。
黑瞎子放着狠话,王月半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