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的可能,根据周奕的汇报,他转动方向盘驶入美术馆后的巷子——时微就是在这里失去下落的。
分叉路口,季砚深看着路牌上的“西汀棋社”和“江城芭蕾舞团”,眉心轻皱,摁灭烟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左转,驶往西汀棋社。
以前,她心情不好,总会来棋社。
——因为顾南淮!
而半个小时前,同样的岔路口,同样的选择,顾南淮将车头调向了江城芭蕾舞团。
彼时,他推开演出厅厚重的木门。
一束暖光打在脸上,他踏了进去,下一秒,身影骤然定住。
空旷的舞台上,只有一束孤光。
时微穿着一身洁白的练功服,长发凌乱地束成丸子头,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和颈侧。
足尖鞋挺立,受伤的右脚在空气中划出倔强而带着一丝狠劲的弧线。
激烈磅礴、撕裂般的现代舞曲轰鸣。
她不是在优雅地起舞,而像是在宣泄。
每一次大跳都拼尽全力,落地时足尖鞋撞击地板的脆响在空旷的厅内回荡,带着疼痛的质感。
手臂的伸展不再是柔美的线条,而是充满了张力,像要撕破无形的牢笼。
她的身体随着音乐的鼓点剧烈地起伏、拧转、下坠又奋力跃起,汗水早已浸透了薄薄的衣衫,勾勒出紧绷而颤抖的背脊线条。
舞台边缘,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鸡尾酒瓶,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顾南淮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胸腔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她在难过……
舞台上,时微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仿佛要将所有积压的情绪在最后一个音符里彻底燃尽。
一个高速的旋转后,她猛地向上跃起,落地时重心却因右脚的不适和过度消耗的体力而瞬间偏移!
“小心!”顾南淮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一个箭步冲上舞台!
就在她踉跄着要摔倒的刹那,手臂稳稳地、有力地箍住了她汗湿的腰肢。
时微整个人落入他温热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
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晃了一下,顾南淮用身体为她撑住了所有重量。
时微急促地喘息着,浑身脱力,汗水沿着下颌滴落,在白皙天鹅颈上蔓延开。
她惊愕地抬头,湿漉漉的眼睫颤抖着,对上近在咫尺、盛满了担忧与心疼的深邃眼眸。
舞台顶灯的光晕在他身后勾勒出轮廓,逆光中,他的脸有些模糊。
“……顾南淮……”时微喃喃地喊出他的大名,嗓音透着剧烈运动后的嘶哑和一丝难以置信。
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成熟稳重的男性气息。
顾南淮垂眸凝视着她潮红湿漉的脸,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黏着的发丝,“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酒跳舞?”
时微鼻尖发酸,没说话,醉意朦胧的水眸盯着他眉目英挺的俊脸。
“因为我爸?”
时微的身体在他怀里明显一僵。
转瞬,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别开脸,挣扎着想要站直,“顾伯伯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用力推开他,“顾南淮,你离我远点!”决绝的语气却带着颤抖的哽咽。
顾南淮心口猛地一窒,手臂反而收得更紧。
下一瞬,他目光锁住了她眼角……一滴颗猝然滚落的泪。
男人喉结一滚,胸腔里翻涌的灼烫痛意彻底撞碎了理智,他猛地低下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与心疼,滚烫的唇重重碾上了她冰凉微颤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