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
余别声这些日子大多是处于醉生梦死中的,不仅仅是为了叶曼文而伤心,更是因为跛了脚而颓废,亦是因为被迫染上大烟后,受了大烟的影响。
今日他依旧是那副模样,直到自己的弟子急匆匆地赶过来。
“班主,班主!不好了不好了!宴兰台出事了!”
躺在床上的人一顿,终于探出个头:“出事?”
“前些日子那杜少爷来了咱们阳川,您好些日子没登台了,咱们长春园开戏人也是渐少,好些外地人便都奔着宴兰台去了。
那杜少爷也去了宴兰台,结果他竟然......竟然盯上了楼班主,楼班主不愿意跟这杜少爷去,杜少爷便多番威胁,今日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杜少爷半途出了宴兰台。
而后又闯了进去,不多时,里边儿便响起了枪声!”
余别声本有些迷蒙的双目微微一滞,逐渐聚焦。
“枪声?”
“是呀!外边儿的人都说,恐怕是杜少爷没耐心了!后来又有辆汽车开过来,好似进去的还有秦督军的副手和一个外省的女督军。”
余别声的面色霎时阴沉下来,眼底还溢出了两分凄凉和自嘲。
他们这些唱戏的,是不是在这些权贵眼中便如一条狗一般?
叶曼文可以随随便便地耍着他玩,姓陆的,可以随意打断他的腿,可以随意逼他染上大烟。
而杜少爷同样不是个东西!
“把我的刀拿来。”
他说的刀,自然不是唱戏的时候拿上戏台子的刀。
楼知秋是余别声的师兄,两人都是唱花衫的苗子,楼知秋求过的学,余别声也曾走过。
他也会武。
“唉唉唉这可不行啊班主,杜爷在咱曲山是什么呀?可不能得罪杜少爷!”
余别声憔悴的面上神色冷凝,看向这人的双目有种阴沉沉的感觉:“拿刀,然后去支了大洋离开长春园另谋高就吧。”
“......班,班主,您您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余别声从床上爬下来,一瘸一拐地踩着鞋出门,他眼眸沉寂,只是牵了个不浓不淡的笑,笑意里兴许是自嘲,也兴许是决然。
他和楼知秋师出同门。
他已经毁了,总要有人把师门传承下去吧?
况且,这些权贵......
他喊了一声旁的人:“知夏,取我的刀来。
对了,明日早晨我若没有回来,你们便尽快将园内的物什钱财分了,各自离去吧。”
他于世间本就无甚牵挂,如今更没有了。
倒不如做回豪杰,也如戏本子一般,为民除害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