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散包围的面积实在有限，要是真的打起来，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一个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过来挡在两者之间，对方的皮肤已经完全被鳞片所覆盖，但江开开还是知道这就是明雅，明雅看着她的眼眸中有欣喜，但更多的是恨。

江开开不知道这恨从何而来，仔细算起来，她们也不过才见过两面而已，为什么会恨？

明雅身上的鳞片像锋利的剑刃般竖起，一道声音清晰的传入江开开耳朵。

“别妨碍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是明雅的声音，但隐隐还能听到另一重更古老阴暗的声音。

白雾丝丝缕缕的散进海水，像水蛇般朝明雅蜂拥而去。

她得把明雅先带回海面上，现在这个明雅明显被什么控制了，她是她，但不全是她。

带回海面上或许能让她稍摆脱些控制，让她能和自己交流，问问自己消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明雅显然也察觉到了江开开的意图，几次都躲过了白雾的围堵。

对方只是一个劲儿的躲，并没有要对江开开发起攻击的意思。

明雅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蛊惑她：“吃掉那团白雾，加上她我们就能彻底杀掉雅伊珥拉，让祂的灵魂也彻底湮灭，那时你就能摆脱这个弱小的旧神了，我会给你一切，岛，属于新神的力量，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只要杀掉雅伊珥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但明雅心里有另一个念头在跟她自己斗争，她是想离开这个岛，也愿意根据汩尔克特说的话毁掉雅伊珥拉的身体，但江开开不行。

就算要杀，也得是自己清醒着决定杀死才行。

江开开看明雅突然停在那里，嘴里还不断说着我要离开这里的话，白雾看准时机将人整个包裹住就准备往海面上带。

暗处的菌丝刺向白雾，以及被白雾包裹住的明雅。

白雾无形，只是被破开了很多洞，破开的洞很快就能补上，但被白雾包裹着的明雅是实打实的被刺穿了。

白色的菌丝穿过身体，红色的菌丝很快就会萎缩，明雅的身上留下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血洞，将白雾也染成血红色。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对江开开发起攻击，以离开包裹着自己的白雾。

江开开心中涌出愧疚，只能加快速度，直到两人一起回到海面，底下的菌丝才没有继续朝海面之上的她们发起攻击。

明雅一回到岛上根本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江开开赶紧用人类的身体将她搂在怀里。

明雅身上全是被扎透的细小血洞，江开开有些不懂了，对方的眼神能看出是恨她的，为什么没有跟菌丝一样攻击她，还任由自己把她带回海面。

她的眼睛依旧紧紧闭着，江开开轻轻抚过明雅身上的冷硬鳞片，她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身体特征了。

抱着对方阴冷的身体像抱着一具尸体，要不是胸膛还有起伏江开开都要以为人已经死了，她轻声在明雅耳边呢喃：“我这次离开太久了吗？这段时间你遇到什么了，告诉我吧，我会帮助你的，所以快点醒过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明雅的呼吸十分微弱，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江开开一筹莫展时，怪石岛上方的天空突然被巨大的阴影遮蔽，她下意识抬头，入目之处的阳光全都被菌盖遮住，菌丝所到之处根本看不到边界，或许连着天海和遥远的陆地。

一个巨大的看不到边界的巨型蘑菇如同一颗孤独的星体漂浮在空中，江开开能感觉到这东西是有意识的，并且不是突然出现的，祂一直在这里，只是自己之前看不到。

有根菌丝直直的连着明雅的心脏，闷钟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次江开开也能听得见了。

声音似乎带着疑问，更多的还是对人类这种渺小生物的蔑视。

“你动摇了？就因为一个见过两面的人类？连你心心念念的岛和力量也不要了？祂们说的没错，人类确实是奇怪又善变的生物，明明弱小到一根菌丝就能碾死，却还是要违背我的意思……”

江开开眼睁睁看着连在明雅心脏的这跟菌丝崩断，接着在空气中散碎直到彻底消失。

连接明雅生命的线断掉了。

江开开抱着明雅，眼睛通红的怒视着天空中的巨大漂浮物，嘴边嘲讽道：“人类是很渺小，但你不照样受制于‘人’，依靠人类才能活下去的怪物不过也是其他东西的玩物，还以为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高人一等，可惜没有人类你照样会消失，像你这种自负的死得会更快。”

江开开的话显然惹恼了这个巨大的蘑菇，无数菌丝将她团团围住，硬生生分开她和明雅，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