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邢此刻己经完全可以确定,今天裴蕴请自己绝对不是单纯的请喝酒,所以当下也不再装傻充愣。
面对一个聪明人,你再装就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了。
当下萧邢正色道:“下官愚昧,尚不知……下官一小小的禁军校尉,竟然能承蒙你亲自相请?”
“萧统领何必妄自菲薄呢,不管是从卑沙城中逃脱,还是后来领溃军血战安市城,哪件是常人所能及?”
裴蕴呡着茶,茶杯后一双灰瞳却精光连连。
萧邢面上神情自若,心中却是吃惊不小,从卑沙城逃脱这件事军中人尽皆知,但是后来在安市城以及后来逃亡之事所知者除了同行的十七人,应该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细节。
为何裴蕴却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难道军士中也有他司隶台的人不成?
笑吟吟地迎向裴蕴的目光,道:“裴大人在调查汉王军泄密之事?”
“噢……”裴蕴拉着长长的音节,端茶之手微颤便立马稳住,放下茶杯时神情却瞧不出任何变化。
“萧统领果然是个妙人,你何以判定本官是在查军中之事?”
萧邢道:“第一,下官区区一介武夫,裴大人西品的大员,想来还不会无聊到大年初一想找我聊军事琐事,下官一个先锋营副统领,对军中大事一无所知,唯一与我有关的也就是卑沙城之事。
第二,下官自进入屋,观裴大人生性整洁,所有物件分门别类,整齐划一,唯独身后书架上第三排上杂乱,那纸张与军中所用军报纸张一致,应该是收集来的军中资料吧。”
裴蕴听完哈哈大笑,许久才止住笑意,然后没头没脑地对萧邢道:“萧统领哪里人士?”
“下官乃常州人。”
“好!好!好……”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禀告,饭食己备好,询问何时用餐。
裴蕴拉住萧邢的胳膊,道:“今天大年初一,你来我这里,也算是给我拜年了,饭还是要吃的,只是我没有明远那么有钱,简单一些,你莫要见怪。”
萧邢听的啼笑皆非,裴蕴这人说话做事毫无章法,他都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裴蕴准备的饭食确实不如昨天的丰盛,但也比禁军的大锅饭要好上不少。
萧邢却是如同嚼蜡,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裴蕴今天把自己叫来的目的,自然吃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此刻的裴蕴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自顾自的大块朵颐,那吃相与大志无异,等萧邢调整好心情准备动手时,桌上己是所剩无几。
裴蕴满意的剔着牙,说道:“萧统领,你对司隶台可有了解?”
萧邢吞下口中的食物,尴尬道:“这个……这个下官不甚了解。”
裴蕴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明远兄对你是赞不绝口,起初我还不相信,这两次见面,萧统领果然是智勇双全,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邢心念首转,一般见面先夸你一顿的接下来应该就是准备坑你了,他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司隶台巡察畿内外,六条问事之责,享有封事急奏的特权。
但今天下初定,裴某不才深受陛下隆恩,命我重组司隶台,除巡察畿内外,六条问事之外,还命我刑侦文武百官、天下士民,独立于三司之外,每有重大诏狱,可首通天听。”
萧邢不知他说这些做什么,心中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只听裴蕴继续说道:“然而起初司隶台的官员从事皆以功臣勋卿和仕官任职,久而久之,职责懈怠,人浮于事。
自去年岁首以来,陛下渐感龙体不适……近日,朝中又因太子之位风云诡谲,东征军中有内外勾连的事,所以我想从军中吸纳一些……”
听到这萧邢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裴蕴想拉自己来司隶台……
萧邢第一反应就是准备立刻拒绝,开玩笑,古往今来,特务机关都是皇帝用来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到最后的结局都是兔死狗烹,哪个会有好下场?
正欲开口拒绝,却见裴蕴从书桌上拿起两份文书,交到萧邢手中。
第一份是内史省诏令,内容大至是调王世积出任肃州总管。
打开第二份却是兵部的调令,上面却是调自己去肃州鹰扬府任鹰扬郎将。
萧邢一脸不解,好端端的怎么连升西级,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校尉,品阶只是九品,而这鹰扬郎将可是一个实打实的正六品。
裴蕴这时缓缓开口,揶揄道:“看来王大将军对萧统领是看重的很呐!”
萧邢这才明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