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星灾是一场结果。”司命缓缓道,“一场无法控制的、不可预测的精神坍缩。”
“但如果……它不是结果,而是——可以被预测的机制?”
他的话让所有人脚步一顿。
格雷戈里微微睁眼,像是被戳中了某种深藏的记忆,盯着司命,没有说话。
“换句话说,”司命继续,
“如果星灾不是神的启示,而是‘人格剧本替换系统’的最终版本……那我们就不是等待升格的选民,而是——”
“模型。”
林婉清几乎下意识接上。
“如果是这样,那星灾不是裁判,是算法。”
“不是失败的代价,而是流程的下一阶段。”
她脑海里飞快构建结构图,意识到自己的“结构性扰动模型”在这个假设下产生了全新的延伸可能。
“那它就不是不可控的。”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清晰的锐意,
“就像心理结构模型里定义的‘投射-反馈-自我识别’闭环。”
“如果我们能在崩溃前,把投射的外部冲击视为信息输入本身——我们就能‘掐掉错误剧本’,强行构建一个‘我们认可的自我剧本’。”
司命轻笑。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反过来,靠自己写的剧本,把星灾的下一步,堵住。”
他回头,目光落在众人脸上。
“不是靠卡牌,也不是靠命纹。”
“而是靠我们,活着看完的那部分自己。”
众人沉默。
星灾还未结束。
可他们,终于写下了自己的人设。
走廊深处仍沉默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轻轻踏在光滑地砖上,仿佛连回音都小心翼翼。
林恩忽然开口,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得仿佛掀开了脑海中一个被标记又尘封的档案页:
“你是说……给自己建立‘人格锚点’?”
司命轻轻打了个响指,嘴角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对,就是这意思。”
“你不是刚才也说了吗?‘我是谁’,是每一个人精神结构的中轴线。”
“那么,如果我们知道星灾是一场‘自我剥离’式的认知试炼,
那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之——提前植入一个超强的‘自我叙事核’?”
“就像一根钉子,钉进你自己的意识深井里。不论风怎么吹,火怎么烧,它钉在那里,就永远拉着你不散。”
他抬头,视线投向段行舟:
“比如——‘我是段行舟,我是一名物流司机。我来这座城,不是为了找人,也不是为了逃亡。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究竟能走到哪儿。’”
“这不是口号,不是咒语,更不是给别人听的。”
“是——你对自己的定义。”
“你不靠理智之星,不靠卡牌系统——你靠的是这句话活下来的。”
他转向林恩,眼神柔和下来,却依旧锋利如光:
“‘我是林恩,我来自灰塔。我爷爷教我识星图。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能倒。’”
“星灾再怎么改写命运,也不能改掉这句‘你给自己的剧本’。”
最后,他看向林婉清。
“你呢?”他说得很轻,“你知道你的那句话。”
林婉清垂下眼,像是在从记忆深处捞出某句被灰尘掩盖的语句。良久,她轻声说:
“我是林婉清,一名心理学系学生。”
“我妈叫我婉婉。”
“我在这个世界被叫错无数次,但我知道,从我六岁那年起,我就是婉清。”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竟无一人接话,仿佛那一刻,空气本身都接受了这句话的“合法性”。
那就是她的锚。
那一刻,她不是某个术式边缘的记录员,也不是非战斗力的跟随者,而是,真正写下自己台词的人。
司命笑了,笑容不再是他那种吊儿郎当的口吻,而是带着一种——赌徒下注后的坦然。
“这就是我们的锚。”
“星灾,不是只有神才能通过。”
“人也能。”
“只要你清楚地写下‘你是谁’,并把它钉进你意识的最深处。”
这场对话落下帷幕,但它没有被走廊吞没。
它像一颗悄无声息的石子,悄悄落入了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引发了不同节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