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不是每次都用刀来取人命。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
有时候,它只挑那些你不能保护的人。”
——《下层圣经·无名者祷文》
破塔街的深夜,没有钟声。
钟楼沉默如墓碑,连空气都像被打磨成某种仪式用的静默。
雾却一层层落下,宛如被人低声念出的祷词,缠绕屋檐、街石、每一道墙角。
屋脊斜斜,瓦缝间溢出潮湿的冷意,像夜的指骨轻抚过失语者的肩。
街角那盏梦灯已熄多时,玻璃罩下只剩下一圈未干的灰影,
但另一侧——晨星夜课教室的窗缝处,还透出一点温黄的烛光,如落入雾海的一枚灯芯。
阿兰·赫温站在对街一段残缺石墙的阴影中,披着一件旧水手斗篷,衣摆隐入夜色。
他的脚步未动,像一柄未出鞘的短刃,藏在城市忘却的缝隙中,等待一个不被允许出现的时刻。
左掌食指根部的命纹,在雾气中隐隐泛出血红的亮光,每一下跳动都与心跳同频,却略慢半拍——像某种被“压抑延迟”的火。
他手中,握着一张卡牌。火烧过的边角仍有焦痕,那是姐姐留下的唯一东西。
那张卡叫【日行者】。
生命系·中阶秘诡·血族变体卡。
卡内影像是半人半血裔的斩者,披着暮夜追光,曾是父亲的主秘诡。
——父亲,鲸墓军编编号者,中级军官。
死于那场“编号军人抹除事件”,连遗体都未被记录在册。
母亲,从此在码头缝帆布维生,茧破三层,挣几个铜币,还要被工头扣出“圣母奉献捐献”。
姐姐,报名参加晨星夜课。她说:“命运不能自己写,也要试着抄一下。”
——她死在那节课后,尸体空壳,命纹被剥走,教会只留下四个字:
“卡牌失控。”
阿兰看着教堂钟楼。那座塔立于街区中心,头戴圣母铁冠,塔下刻着教义石经,日间香火不断。
“他们说圣母慈爱。”
“可她拔走了我姐姐的梦,把它烧成灰,还叫这灰‘救赎’。”
他喃喃说出这句话,语气低沉,像在墓前念碑文,一字一顿,不加情绪。
命纹的跳动更加频繁,像要挣脱皮肤。但他没有启动。
因为——还不是时候。
他是这间夜课教室的“非在册护卫”。
司命亲自安排他看守每一晚散课之后的街角;
伊恩给了他密钥与应急卡,“有些孩子刚点亮命纹,不能再出事”;雷克斯则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你比我们合适——守灯。”
阿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像是听见了远处潮声,而自己正站在岸边,不为谁而等,只为不让什么再被冲走。
此刻,课堂刚散。
几个孩子背着破书包、裹着旧披巾从教室鱼贯而出,有人笑,有人倦意未退。
那是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没有尖叫与命令的地方。
一个年纪最小的小女孩抱着课本路过他身边,怯怯地抬头,声音很轻:
“哥哥,谢谢你上次拉我回来了。”
阿兰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浮现一丝罕见的温热。
“回家的路……绕开教堂。”
女孩点点头,快步跑远。她的背影在雾中渐行渐远,但阿兰的目光还停在那里,久久未动。
掌中命纹再次震颤,那跳动像是在说:
——“我记着。”
他没有动。
但风,变了。
教堂方向,一扇隐匿侧门轻轻开合,暗巷深处掠出一道模糊人影,步伐轻得几乎不掀起尘土。
阿兰眉头一凝,目光瞬间锐利。他向左一步,贴近巷口砖墙,脚步无声如雾。
命纹在他指节间亮出一抹红光,如针尖突出的信号。
卡牌边缘已入掌。
“那晚……姐姐没能回来。”
他低声呢喃,如旧誓回声。
“今晚——你们谁也别想再动他们。”
雾色之中,破塔街的风像是一口缓慢抽气的旧钟,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动。
而这一夜的钟声,不会响在塔上,而将——
响在人心最深的锚点。
繁育圣母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