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纯净,仿佛要将一切“未被允许的存在”从根源上清洗干净。
它携着威压重重撞上阿兰的命纹,他的身形如同被无形钢丝勒住,
胸膛陡然一紧,喉头一甜,整个人如断翼的鸟倒退三步,重重撞在砖墙上,张口便吐出一口热血。
卡斯顿神父并未急攻,他一手撑着祷杖,另一只手极其优雅地抚过那具圣血战灵的羽刃边缘。
那战灵悬浮于半空,由纯粹构型构筑而成,身披银白之铠,双翼紧收,右手执一柄宽刃重剑,面甲垂下,看不见面容,却能听见胸甲内仿佛有万千祈祷声低语。
“你能叫得出她的名字……”
“可你——护不了她。”
卡斯顿语声平缓,却每个字都像钉子一锤锤钉入耳骨。他轻轻叹息,声音低哑而悲悯:
“你不是秘诡师……不是神选者……你只不过是——献祭前的素材。”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稳稳向前逼近,每走一步,地砖下的符纹便微微颤动,像是早已与仪式同步。
他的双眼,温和得近乎圣洁,就像是在温柔地劝说罪人归信圣母的慈父,但语调之下的,是冰冷的确定与蔑视。
而在他身后,那扇铁门无声地开启。
露出的是一间早已布设完毕的仪式室。
四周墙壁以命纹铭刻成阵,线条蜿蜒交错,如同血脉蔓延至每一块砖石。
血槽早被凿好,嵌银的管线在地面上勾勒成一幅极度精密的符纹结构。
中央的石板泛着银粉的微光,悬于其上的是繁育圣母的倒影图——那不是普通画像,而是专用于“祭前转写”的空间通道,只存在于教会内核等级的仪式中。
艾尔芙退得更远,双手护着怀里的卡牌,眼神里是被撕碎的惊惧,
她的后背紧贴冰冷的砖墙,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的命纹仍在微光中颤动,却已如失控的心跳,完全无法再自我调节。
阿兰强撑着站起,右腿微微颤抖,早已失去知觉。他咬紧牙关,踉跄地挪到艾尔芙前方,手指颤抖着再次拉卡,仍试图激发构型。
“你……不会带走她。”
他说话时声音嘶哑,带着血腥与倔强,仿佛随时都会晕厥,却仍以身体为盾,把女孩护在身后。
卡斯顿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没有愤怒,只有无奈:
“你以为你挡得住,是因为你……从未真正见过命纹献祭。”
他一挥手。
四面黑暗中,一道道身影无声浮现——那是教会的暗卫,全身包裹在红黑战甲之下,
手中握着控制术器,命纹管线在甲胄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的灵魂观众,早已围成闭合的防御圈。
石门缓缓合拢,封死最后一丝可能的逃路。
仪式光环随即升起,银白与血红交织而动,形成一圈可怖的光阵。
艾尔芙身上的命纹符线顿时被困锁冻结,仿佛有无形铁索束缚住她的血肉与意志。
她睁大眼睛,嘴唇微颤,却连哭出声都无法做到。
阿兰发出一声嘶吼,强行跃起,但刚刚冲到半空,那柄“律化羽刃”便骤然斩落,圣力灌注,直击命纹核心。
他如断线的木偶般被重重掼落在地,溅起一片碎石与鲜血。再也动不了了。
而此时,光阵之下的献祭钟鸣,终于,开始低低颤响。
就在此刻,一道毫无情感的声音,
从仪式光后传来,低冷、缓慢,像是从遥远星辰之间穿越而来的信息,冰冷地穿透了那炽热的献祭光环。
“很抱歉,神父。”
声音轻得几乎不掀起尘埃,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绝对力量。
紧随而来,一道淡蓝色的风纹秘诡术式在空中瞬间展开,如同一根横贯天际的无形长弦,
在寂静中骤然崩响,弦光裹着风息,一瞬间击碎了仪式盘最外层的符印回路。
“啪——!”
一道清晰的断裂声骤然响起,献祭圆阵的光流骤然紊乱,银与红的交织线条扭曲回旋,
部分命纹链条失控,符号失序,气流混乱,仿佛整个仪式本身遭到突兀的质疑。
卡斯顿神父猛地回头,手掌按上羽刃战灵的胸甲,战灵双翼陡然展开,炽光冲顶,戒备全开。
他的眼睛冷冽如刀,朝声音来源的位置锁去。
高处的窗棂之上,夜色如潮,而那人就站在那里,像是从月辉深处走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