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湾摸鱼。”
旁边的妖族少女接话:“我奶奶的绣帕上,还绣着河湾的样子。”
断云崖上的“怒”散了。
傍晚的界山,有“换伤”的营。
妖族的医者用草木灵气,帮魔族敷治被地火灼伤的皮肤;魔族的药师用地火余温,替妖族化解草木毒素。有个缺了条胳膊的魔族战士,正用块地火晶换妖族的“续骨草”——晶能给妖族的幼崽暖窝,草能让他重新长肢,谁也没亏。
但吴仙注意到山后的“弃骨坑”。
坑里堆着些“残躯”:有妖族战死的兽骨,魔族嫌它带毒;有魔族陨落的魔骨,妖族怕它染煞。可吴仙却“觉”到这些残骨里藏着“融”的可能:兽骨的草木灵气能中和魔骨的煞气,魔骨的地火余温能消解兽骨的毒性。
他让共在环在坑上转了圈。环光掠过,残骨们忽然自己拼合:半截虎骨搭上了断魔臂,草木灵气顺着魔骨的纹路走,竟凝成只“灵臂”;碎了的魔角嵌进了鹿角的断处,地火余温裹着鹿角的灵韵,长出分叉的新角——原来“仇恨”,只是忘了曾经“同生”的痛。
坑边的守骨老怪看呆了,伸手碰了碰灵臂:“这臂,怕是能握得住两族的兵器。”
界山的风,忽然软了些。
暮色渐深,界山的“望月台”亮了微光。
台是两族共建的,东边刻着妖族的月历,西边记着魔族的星象,台柱上刻着行模糊的字:“月同圆,星共亮”。此刻,台上有场“论”:妖族说“界该拆了,让草木漫过山去”;魔族说“界得留着,但该开扇门”——争得面红耳赤,手里的伤药却始终递来递去,谁也没停过。
“这才是‘和’的真模样。”疑丝的声音带着欣慰,“有吵,有争,有痛,有念,不是忘了过往的假,是带着伤痕还想靠近的真。”
吴仙望着台上的微光,忽然明白:共在从不是“抹去伤痕”,是“带着伤痕,还能并肩看月”。就像界山的老松树,半边焦,半边枯,却偏能从心眼里长出新枝,又青又直。
界碑旁的红果忽然掉了颗,滚到黑汁流淌的树瘤边,竟长出棵新苗,苗叶一半红一半黑,却透着勃勃生机。吴仙转头,见有队妖族和魔族正结伴下山,为首的是老魔和老妪妖,老魔手里提着妖族的灵果,老妪妖怀里抱着魔族的地火晶——他们是去商量合开“共耕田”的。
共在环在吴仙掌心轻轻转,转出的光里,界山的轮廓越来越柔和:山里的草在长,树在生,连风都带着“融”的韵。
“这里的故事,刚翻开一页。”疑丝的声音里有了暖意,“隙能生芽,芽能成林呢。”
吴仙离开界山时,界碑旁的老松树正抖落最后一片枯叶,新枝上结出了颗又红又亮的果子,一半带着草木香,一半裹着地火暖。他知道,这山只是个转折:往后会有更多的界山,更多的“共在”事,像种子落进土里,总会生根发芽。
风里传来更远的气息,说极北的“冰封域”有了动静,那里的冰族与火族,正隔着冰原对峙——或许,下一站该去那里看看,让“共在”的暖,也照进那些被“冷”冻了太久的地方。
共在环的光,又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