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色的酒迅速往下流,在比雪色天空还要洁净的裙摆上,蜿蜒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红色污渍。
“啊——”
女仆惨叫一声,跪到了地上。
“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喊得很大声,大到惊断了台上的轻音,大到惊得宴会上的宾客停下说话,循着声音看了过来。
富丽的会客厅因为她的这一声惨叫,忽然间陷入一阵违和的静谧。
女仆扑在地上,瑟瑟发抖地哭诉。
“安小姐,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
安静没说话。
她愣愣地看着身上的裙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这条昂贵的裙子?
她记得可以用盐。
她曾经用盐水为某个客人洗过小块的红酒渍,洗得还算干净,不过,也可能是衣服的颜色够深,足以遮住残留的酒渍。
她身上的裙子太白了,也许洗不干净。
如果用盐不行,那就只能试试酒精浸泡了。
理论上,如果把整条裙子泡进去,能够泡掉红酒渍,只是,裙摆上的钻石经得起长时间浸泡吗?
头疼。
安静蹙着眉毛,正在为怎么洗干净身上的裙子满心烦恼时,女仆突然直起后背,扑到她的脚边。
“安小姐,我真得没看见您走过来,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我愿意赔您的裙子,只求您原谅我。”
“你打算怎么赔?”
“我可以帮您洗干净。”
“红酒很难洗,而且,这条裙洗不了。”
说完这句话,安静想走了。
倒不是她不想计较,而是她没法计较。
一来,这种裙子是真洗不了,二来,这个女仆是薄家人,裙子也属于薄家,她不太好和她计较。
但是,她走不成。
女仆抱紧她的腿,哭着大喊:“不会的!安小姐,求你让我试试吧,我一定可以把裙子洗干净。”
“行,你想要洗,我不拦你,等我脱下来,再拿给你。”
“不行。”
女仆昂起头。
“安小姐,我上面有一个生病的妈妈,下面有一个年龄还小的弟弟,他们全指着我一个人过活。
如果我被送进派出所,我的妈妈、弟弟就活不成了,求您可怜可怜他们,不要把我送去派出所。”
“……”
这就是祁思汝为她准备的戏?
怎么有一点好笑?
而且,生病的妈?待哺的弟?这么古早的虐文桥段,难道还会有人信?
还真有人信。
一个面生的千金突然跳出来,咄咄逼人地质问:“安小姐,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