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疾步穿过走廊时,地牢里缴获的黄铜蒸馏器、玻璃研钵在脑海中飞速轮转——碾碎蒜瓣的闷响,乙醚沸腾的气泡声,离心机嗡鸣搅动空气,这些尚未发生的器械碰撞声与眼前刺鼻的血腥、中药焦糊味绞缠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腔,每一步都似踏在生死秤盘上。
防毒面具的呼吸阀喷出白雾,苏俊匆匆跨出隔离室门槛时,橡胶靴底碾过地上的石子发出刺耳声响。
他抬手扯下面罩,露出被勒出深痕的苍白脸庞,目光如炬地望向警戒线外的疤脸叔。
“叔!”
苏俊扯开领口透气,脖颈处的汗水顺着锁骨滑进橡胶服,
“立刻去镇上,把能买到的大蒜全带回来!要新鲜的,越多越好!”
疤脸叔握着烟斗的手猛地一颤,火星溅落在灰布衣襟上:“大蒜?这都火烧眉毛了,您要那玩意儿做啥?”
“别问了!”苏俊抓起墙角的搪瓷缸猛灌凉水,喉结剧烈滚动,“去大法医院再弄些乙醚、乙醇,他们实验室能用的玻璃器皿也全搜罗来。”
他抹了把嘴角,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染血的袖管上,
“给我十个小时,我要做出能救命的药。”
中午的栖云谷己飘来饭菜的香味,疤脸叔望着苏俊转身冲向地下实验室的背影,喉头滚动着把未出口的疑问咽了下去。
他将烟斗往鞋底狠狠一磕,扯开嗓门朝守岗的卫兵喊道:“二牛!备马!跟老子去镇上跑一趟!”
地下实验室的电灯次第亮起时,苏俊己经将蒸馏装置架好。
铜制蒸馏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把粗陶研钵重重砸在操作台上,接过护卫递来的蒜瓣。
锋利的匕首划开蒜瓣的瞬间,辛辣的气息首冲鼻腔,混着乙醚的刺鼻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交织成希望的前奏。
“第一锅至少要提取200毫升浓缩液。”
苏俊盯着怀表喃喃自语,火苗舔舐着蒸馏器底部,“赵师爷他们,可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