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伸手粗暴地擦去。

突然，刺眼的远光灯从后视镜里直射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不断闪烁着车灯。

程佳禾猛地一打方向盘，试图甩开他。轮胎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身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冰冷的江风裹挟着细雨，拍打在程佳禾脸上，她将车停在江畔。推开车门，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那没有护栏，仅立着一块孤零零警示牌的江畔疾步走去。脚下是湿滑的泥泞和碎石，她却走得又快又稳。

“佳禾！程佳禾！”陈澈一个急刹，猛地推开车门，朝程佳禾冲过去。他几个箭步追上，在程佳禾距离江岸仅剩几步之遥时，用尽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

就在陈澈以为她要挣脱时，程佳禾另一条手臂猛地扬起，用尽全力朝着黑暗的江面狠狠一掷。一道微弱的银光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轻响，瞬间被翻滚的浊浪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澈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消失的光点，然后猛地定格在程佳禾空荡荡的手腕上。

那里，原本戴着他送给她的那条手链。

她把它扔了。

他抓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程佳禾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身，直面着他。江风吹起她凌乱的长发，露出那张苍白的脸。

“她找人给我设局，拍下我衣衫不整的照片。”

“什么？！”陈澈瞳孔骤然收缩，脑中一片轰鸣。

程佳禾看着他脸上瞬间褪去的血色和震惊，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讽刺的弧度：“她想报复我，她一直以为几年前，是我把她在钢琴室的视频发到网上的。”程佳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嘶哑，“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陈澈，你也认定是我发的。但事实是，那天我和双双，我们都撞见她在钢琴室做那种破事。并且不约而同地拍下了那段视频，从同一个角度，几乎一模一样的内容。”程佳禾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但我对双双把视频发到网上的事情毫不知情，我无数次地跟你解释，我从来没有发过那个视频，我唯一做过的，就是把它给你看过。因为那时我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你会相信我，会和我一样觉得恶心。”

陈澈的呼吸彻底停滞。当年，他愤怒地质问程佳禾时，她苍白的辩解，都被他当成了狡辩和推脱。他看着程佳禾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恨意，看着她空荡荡的手腕，听着江风呜咽着卷走她最后的话语。

他亲手摧毁了他和程佳禾之间的信任。

巨大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他张嘴，想要说什么，想要辩解，想要忏悔，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虚伪可笑。

“陈澈，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重量。”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进陈澈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它没有嘶吼，没有控诉，只有一种平静。但这平静，却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陈澈感到窒息。

程佳禾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决然地转身，任由江风卷起她单薄的衣摆，朝着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佳禾......”陈澈嘶哑地喊出声，声音被风吹散，带着绝望的呜咽。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远离。

他朝她走过去，一脚踩空，狼狈地摔在碎石上，又挣扎着爬起来，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也浑然不觉。在程佳禾即将拉开车门的那一刻，他猛地扑上前，用那只沾满淤泥和血迹的手，死死抓住了她风衣的下摆。

“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

他抓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这无边的雨夜里。

程佳禾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那只死死攥住自己衣角、颤抖的手。那几秒钟的停顿，在陈澈的感觉里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屏住呼吸，祈求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

然而，程佳禾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紧攥的手指。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程佳禾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面，也照亮了陈澈失魂落魄的身影。

陈澈僵立在原地，雨水和泥水混合着，顺着他低垂的头颅流下，狼狈不堪。

【陈澈，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绝不会伤害你。】

【陈澈，我最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陈澈，夏芙说什么你都相信吗？你怎么能相信一个背叛过你的人说的话？她那样背叛你，你还是原谅她了，我处处替你想，替你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