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需要心无旁骛,需要对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你来试试。”不知过了多久,王师傅忽然将手中的漏勺递给了梦琦。
梦琦心中一紧,有些紧张地接过那沉甸甸的漏勺。她学着王师傅的样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漏勺探入锅中。
入手才知不易。那漏勺柄长,需要极好的手腕力量和稳定性才能控制。锅中的热气不断蒸腾,熏得人眼睛发涩。她努力模仿着王师傅的动作,轻轻撇去水面上的细沫。
“手腕沉下去!”王师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晃!把它当成你的手指!”
梦琦咬了咬牙,努力调整着姿势和力道。一开始,她不是撇得太深带起了汤水,就是动作太慢让浮沫又散开。但她没有气馁,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调整。渐渐地,她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动作开始变得流畅稳定起来。
王师傅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就在梦琦全神贯注于眼前这锅清汤时,她的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了角落里那个王师傅存放私人物品的上了锁的小柜子。柜子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凝神细看,发现那是一片掉落在地上的、己经干枯的、形状有些奇特的叶子,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颜色是暗沉的紫褐色,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极淡的……药味?
这绝不是寻常厨房里会用到的香料或食材。梦琦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昨天刘管事特意来交代、王师傅动用了秘藏材料熬制的那锅特殊汤品。难道这片叶子,与那锅汤有关?
她不敢多看,迅速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撇着浮沫,但那个小小的疑问,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心湖,荡起了一圈涟漪。
随着时间的推移,汤灶房渐渐热闹起来。那个粗壮汉子和昨天那位和善的大哥也都来了,开始处理今天要用的各种骨头和辅料。主灶区域也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新的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梦琦在王师傅的指导下,断断续续地练习着撇沫,同时也要兼顾其他杂活,比如清洗大锅,搬运成桶的普通高汤。她发现那个粗壮汉子今天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不再吆五喝六,偶尔还会指点她两句搬运重物的技巧。那位和善的大哥则依旧笑呵呵地,趁着空闲,会跟她说些云边楼后厨的趣闻和忌讳。
“……要说忌讳,咱们这儿最大的忌讳,就是打听‘天字号’包间客人的事儿。”大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正在刷锅的梦琦说道,“尤其是林少爷亲自点名要王师傅开小灶招待的贵客,那更是提都不能提!问了,轻则挨骂,重则卷铺盖走人!”
梦琦心中又是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天字号包间?很特别吗?”
“那当然!”大哥一脸理所当然,“能进天字号的,非富即贵,都是京城里顶尖的人物!寻常人别说进去了,连名字都不配知道!昨天晚上,天字一号房就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听说是宫里头都有关系的!刘管事亲自盯着,王师傅熬的那锅‘秘汤’,就是专供那位爷的!”
宫里头有关系的大人物?秘汤?
梦琦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她想起了那片奇怪的叶子,还有昨天王师傅那异常凝重的神情。这云边楼,果然不只是个吃饭的地方那么简单。
临近中午,刘管事又来到了汤灶房。他没有看其他人,径首走到王师傅身边,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梦琦离得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她看到刘管事的脸色似乎有些……复杂?既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而王师傅则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在刘管事离开后,他默默地走到角落,拿起扫帚,将那片掉落在柜子旁的奇怪叶子,连同地上的其他杂物一起,扫了起来,倒进了灶膛的余烬里。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梦琦心中的疑云更甚。
下午,梦琦继续在王师傅的监督下学习吊清汤。经过一上午的熬煮和数不清次数的撇沫,那锅汤己经初具雏形。汤色变得越来越清澈,虽然还未达到最终“清可见底”的程度,但己经能隐约看到锅底的鸡架轮廓。香气也愈发纯净,只剩下食材本身最本真的鲜美。
王师傅开始教她下一步的关键——“扫汤”。这是让清汤达到极致澄清的关键步骤,需要用到打成茸状的鸡脯肉或猪瘦肉,分次加入汤中,利用肉茸吸附汤中悬浮的细微杂质,再一同捞出。这个过程同样需要极高的技巧和耐心。
梦琦学得异常投入。她仿佛忘记了疲惫,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整个心神都沉浸在这锅清汤的微妙变化之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对火候的把握、对食材的感知,都在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