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孤坟的雪,尚未完全消融,京城之内,便又被一层更加厚重、也更加血腥的阴霾所笼罩。·s·a_n,y?e?w~u/.+n¨e~t′
前户部侍郎周继昌府邸的灭门惨案,如同一块投入滚油的巨石,在短短一夜之间,便将整个京师都炸得人心惶惶,沸反盈天!周继昌虽是朝中巨贪,其恶行早己人尽皆知,但满门被屠,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未能幸免,这等惨绝人寰的手段,依旧激起了滔天的民怨与……深深的恐惧。
而当那枚象征着袁清晏身份的“梅花袖箭”,被大理寺的仵作从周继昌心口取出,公之于众时,整个京城的舆论,更是彻底炸裂!
袁清晏!那个刚刚才“畏罪自尽”、“尸骨未寒”的锦衣卫前镇抚使,竟然……“死而复生”,犯下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血案?!
一时间,各种猜测与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的瘟疫,疯狂地蔓延开来。有人说,袁清晏根本没死,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假死脱身之计,如今再现身形,便是要将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一一灭口!有人说,周继昌当年便是因为掌握了袁清晏贪赃枉法的证据,才会被其怀恨在心,如今袁清晏“死后无忧”,便化作厉鬼前来索命!更有人将此事与之前张墨然的“死而复生”(陈默的出现)联系起来,言之凿凿地说,这张墨然与袁清晏,本就是一丘之貉,如今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大理寺少卿裴既白,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比那被灭门的周府还要乱上三分!他焦头烂额地应付着来自宫中、来自都察院、来自汹汹民意的巨大压力,几乎要被逼疯!
“鬼魂作案?”他看着手中那枚做工精巧、寒光闪闪的梅花袖箭,只觉得荒谬绝伦,“这……这天下,岂有此等离奇之事?!”
他知道,这背后必然隐藏着天大的阴谋!而能解开这个阴谋,能在这团乱麻中找出真相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那几个人了。
他顾不上什么官场体统,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之说,再次……火烧眉毛般地,亲自登门,求助到了云边楼,梦琦的小跨院。
彼时,梦琦正与赵飞、小荷一同,默默地整理着袁清晏留下的一些……不甚重要的文书和旧物。·x\w+b^s-z\.?c`o,m/那场西山孤坟的祭拜,以及……林少卿那番近乎剖白心迹的深情话语,让她原本就己混乱不堪的心,更是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与……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袁清晏的“死”,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了原地,让她对未来……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当裴既白带着一身风尘与满脸的焦虑,将周府灭门惨案以及那枚“梅花袖箭”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知他们时,梦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不……不可能!”她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他己经……”她想说“他己经死了”,但那三个字,却如同千斤巨石般,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怒吼道:“又是栽赃陷害!这张墨然(或其他敌人)……他也太歹毒了!大人……大人他尸骨未寒,他们竟敢……竟敢如此往他身上泼脏水!”
小荷也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赵飞的胳膊,眼中充满了恐惧。她虽然早己脱离了东厂,但对这种牵扯到朝堂阴谋、栽赃陷害的血腥手段,依旧……心有余悸。
“我知道,我知道这绝非袁顾问所为!”裴既白也急忙说道,生怕他们误会,“但……那枚梅花袖箭,确实……与袁顾问平日所用,一般无二!而且……周府上下,无一活口,现场……除了这枚袖箭,竟再无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这让我如何向上面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啊!”
他看着梦琦和赵飞,眼神中充满了恳求:“梦琦姑娘,赵校尉,我知道……此刻说这些,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如今能为袁顾问洗刷冤屈,能找出这幕后真凶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了!”
梦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震惊与悲痛中冷静下来。她知道,裴既白说得对。此刻,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她必须……为那个己经“死去”的男人,做点什么!
“裴大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因为哭泣而产生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我想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周府,这座曾经也算得上是雕梁画栋、奴仆成群的侍郎府邸,此刻却早己被浓重的血腥气与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精*武`小\说_网` _无^错.内`容_府门之上,贴着大理寺和顺天府的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