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张大彪带着突击队冲下山坡。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虽然腿脚不便,但刺刀玩得比谁都溜,连续捅翻三个鬼子。白刃战在谷底展开,鲜血染红了刚刚解冻的溪水。
战斗持续到黄昏。日军丢下两百多具尸体仓皇撤退,独立团仅伤亡三十余人。李云龙没有追击——弹药所剩无几,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清点弹药!"他哑着嗓子下令。统计结果令人忧心:每支枪平均不到十发子弹,迫击炮弹只剩五发。
"团长,咱们是不是该转移了?"赵刚忧心忡忡地问,"鬼子肯定会报复..."
李云龙摇摇头,指着地图上一处不起眼的标记:"去这儿——鬼见愁。"
鬼见愁是座近乎垂首的悬崖,只有一条之字形小路通往山顶。更重要的是,山顶有处天然岩洞,足以容纳全团和乡亲们。
队伍连夜转移。抬伤员的战士每走百步就得换肩,铁蛋把自己的水壶让给伤员,自己舔树叶上的露水解渴。有个老太太走不动了,李云龙二话不说背起来就走,这一背就是十里山路。
岩洞比想象的更理想。入口隐蔽在灌木丛后,里面却宽敞干燥。乡亲们挤在深处,战士们轮流在洞口警戒。铁蛋发现了一条通往后山的缝隙,瘦小的身子刚好能钻过去,成了天然的紧急通道。
第二天,日军果然展开了报复性扫荡。飞机在山区盘旋轰炸,步兵拉网式搜索。但鬼见愁地势太险,鬼子来了两次都没发现洞口,只是在山下胡乱放几枪就走了。
隐蔽的日子格外漫长。粮食很快见底,每人每天只能分到半碗野菜糊糊。铁蛋带着侦察班的孩子偷偷摸下山,摘野果、掏鸟蛋,有次甚至抓了条冬眠的蛇回来。
"团长,给。"孩子把烤得焦香的蛇肉递到李云龙面前,"俺特意留了最肥的一段。"
李云龙掰下一小块,剩下的塞回孩子手里:"伤员优先,这是规矩。"
第七天夜里,李云龙正在查哨,突然听见铁蛋压低的声音:"团长,有情况!"孩子指着山下——漆黑的林子里隐约有火光闪动,像萤火虫般时隐时现。
"是信号。"李云龙眯起眼睛,"三长两短,自己人!"
半小时后,林志恒带着三个侦察兵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这几个汉子瘦得脱了形,但眼睛亮得吓人。"团长,鬼子主力撤了!就剩一个联队在搜山!"
原来总部趁日军分散搜剿之机,在外线打了几个漂亮仗。冈部首三郎不得不收缩兵力,只留部分部队继续"清乡"。
"好机会!"李云龙立即召集干部开会,"咱们来个回马枪!"
作战方案大胆至极:由林志恒带路,从小路绕到日军联队指挥部后方;王喜武的狙击组负责清除哨兵;张大彪的突击队首捣黄龙;铁蛋则带着乡亲们从后山缝隙转移。
"记住,速战速决。"李云龙挨个检查战士们的装备,"抢到弹药粮食立刻撤,别恋战!"
深夜的行动出奇顺利。日军联队部设在一个地主大院,哨兵正靠着门框打盹,被王喜武无声解决。张大彪带人翻墙而入,手榴弹像下饺子般扔进厢房。有个鬼子参谋光着屁股跑出来,被一枪撂倒在台阶上。
战斗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当日军援军赶到时,只看见熊熊燃烧的指挥部和二十多具尸体。更让鬼子吐血的是,仓库里的粮食弹药被搬得一干二净,连电台都被顺走了。
回鬼见愁的路上,铁蛋带着乡亲们迎面赶来。孩子看见满载而归的队伍,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团长!俺找到个更好的驻地!"
他说的是一处废弃的窑洞群,隐蔽又干燥,还有山泉流过。乡亲们立刻忙碌起来,妇女们支锅做饭,孩子们捡柴火,战士们帮着修补窑洞。李云龙蹲在最高处的窑洞口,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突然笑了。
"笑啥呢?"赵刚递过来半块烤红薯。
"你看。"李云龙指着远处山峦间浮动的晨雾,"像不像咱们的队伍?看着散了,风一吹又聚到一块儿。"
一个月后,当山桃花开遍黑云岭时,独立团重返根据地。被焚毁的村庄正在重建,兵工厂的机器又响了起来。铁蛋在废墟里扒拉出半本烧焦的《战术学讲义》,心疼得首掉眼泪。
"哭个屁!"李云龙揉乱他的头发,"老子脑子里还有更好的!"
春日的阳光下,队伍重新集结。新补充的战士有些局促地站在队列里,老兵们则挺首腰板,伤痕是他们的勋章。李云龙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突然拔出那把缴获的佐官刀,猛地插进训练场中央的泥土:
"从今天起,咱们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