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地握紧成拳。
花无心目光微动。程家堡,他听说过。二十年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势力,后来逐渐没落?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报仇?\"花无心淡淡地问。
程铁生一惊。
但很快答道:\"花谷的'花式剑法'独步武林,\"程铁生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父亲生前常说,若论剑法精妙,当世无人能出花谷之右。我……我想学剑,为父报仇!\"
花无心沉默地喝完碗中酒,又给自己倒满。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但屋檐滴水的声音却更加清晰,一下一下,像是某种倒计时。
\"花谷不收徒。\"良久,花无心再次说道,语气却不如之前坚决。
程铁生突然从凳子上滑下,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求谷主成全!我程铁生愿为谷主做牛做马,只求一个机会!\"
花无心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烦躁。十年前,他也曾这样跪在义父门前,只为学得一身武艺报仇雪恨。可最终呢?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
\"你起来。\"他冷声道。
程铁生却不动:\"谷主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花无心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威胁我?\"
\"不敢!\"程铁生连忙解释,\"只是……只是我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想报仇!\"
\"够了。\"花无心打断他,\"你想入花谷,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程铁生眼前一亮:\"什么条件?谷主请说!\"
花无心缓缓站起身,从墙上取下一把短刀,扔在程铁生面前:\"自断一指。\"
程铁生愣住了,低头看着地上的短刀,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怎么,不敢?\"花无心冷笑,\"连这点痛苦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报仇?\"
程铁生深吸一口气,捡起短刀。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他伸出左手,将小指放在桌沿,右手举起短刀——
刀光一闪。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一截小指掉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在桌面上积成一滩。
花无心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程铁生真的会这么做,而且如此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程铁生脸色惨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他用右手紧紧握住左手伤口上方,试图止血,但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上。
\"为什么……选小指?\"花无心突然问。
程铁生勉强一笑:\"右手……还要握剑……\"
花无心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种不顾一切的决心,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狠劲……多么熟悉啊。
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金疮药和布条,丢给程铁生:\"包扎好。\"
程铁生如获至宝,连忙道谢:\"多谢谷主!多谢谷主!\"
花无心走回桌前坐下,看着程铁生笨拙地给自己包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考验有多么残酷,而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做到了。
\"明日清晨,收拾好东西,跟我回花谷。\"花无心终于说道,声音依然冷淡,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程铁生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喜悦:\"谷主……您答应了?\"
花无心没有回答,只是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屋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某种新的开始。
冷凝秋在房中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几乎要被磨出两道痕迹来。
窗外的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停下脚步,望着那轮明月,心中却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又痒又痛。
\"我该去见他吗?\"她低声自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几日前,我……
冷凝秋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初遇花无心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姑娘何故为我寻药?\"他当时这样问她,声音如同雪山上的清泉。
后来她才知道,花无心隐居深山已有十八年,不问世事。他养伤的那段日子,她为他煮茶。山上没有世俗的纷扰,只有两个灵魂的惺惺相惜。
冷凝秋猛地转身,衣袂翻飞。她不能再想下去了,每多想一刻,心中的天平就倾斜一分。她应该恨他的,应该立刻拔剑相向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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