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气息沉凝悠长。
穆人清则随意地坐在蒲团上,腰背挺直如剑,他的目光扫过殿内古朴的陈设和墙上悬挂的太极图,面带思索。¨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
陈然坐在两人下首,端起青瓷茶杯,他的目光也放在太极图上。
他记得上次来是没有的,估计张三丰对太极功法的开发又有了新的突破。
“此番大雪封山,天寒地坼,劳动二位与陈小友跋涉至此,张某心中甚是不安。”张三丰在主位落座,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
“阿弥陀佛。”空性神僧道,“风雪之路,亦是修行。”
穆人清接口笑道,声音清越,盖过了殿外隐约的风雪呼啸:“正是此理。更何况此行两桩大喜事临门,便是再大的风雪,也挡不住我等前来道贺的脚步。张真人门下再添亲传,远桥贤侄成家,这可是武当派多年未有的盛事,岂能错过?”
“收徒之事……”张三丰顿了顿,脸上挂着温和笑意,“也是机缘巧合,前些时日,在山下遇到两个根骨心性尚可的孩子,便动了收归门墙的念头,想着趁此吉日,一并行了拜师礼,也为远桥的喜事添些热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性神僧双掌合十,由衷赞叹,“远桥师侄沉稳持重,终得良缘,实乃佳话。武当后继有人,张真人又得佳徒,双喜临门,可喜可贺。贫僧来时,特备了两串由少林高僧加持过的菩提佛珠,权作贺礼,愿新人白首同心,新徒道心永固。”说着,他从宽大的僧袍袖中取出两个古朴的木盒,置于几上。
穆人清也朗声道:“恭喜张真人,贺喜远桥贤侄!华山派也备了些微薄之礼,一柄精炼的龙泉剑赠予远桥贤侄,愿他成家立业,剑气长存;一对温玉镇纸,赠予两位新入门的小师侄,愿他们潜心向道,心若磐石。”他解下背后一个细长的包裹和一个锦囊,轻轻放在空性神僧的木盒旁边。
陈然也适时拱手,语气诚挚:“恭喜张真人,恭喜宋大侠。晚辈也略备薄礼。”
张三丰含笑点头,对俞莲舟示意:“莲舟,替为师与远桥谢过二位前辈与陈小友厚意。”俞莲舟恭敬上前,将礼物小心收好。
“两位新收的小徒,不知是何等俊才,竟能入得张真人法眼?”穆人清颇感兴趣地问道,他向来爱才,对能让张三丰破例收徒的少年自然好奇。空性神僧虽未言语,平和的目光中也带着询问之意。
只有陈然,心中了然,只静静的喝着茶。
张三丰闻言,笑了笑,就说起了他收徒经过。
“机缘巧合,得遇两块璞玉。其一俞岱岩,山下猎户遗孤,心性质朴坚韧,于风雪中自发清理山道,不避严寒,筋骨强健,正是习练我武当纯阳功法的良才。其二张松溪,出身潦倒书吏之家,心思机敏,口齿伶俐,曾于市井间以智退泼皮,胆识不凡,其智近乎道,贫道观其心性才智皆与武当有缘,便一并收归门墙,借远桥之喜,为山门添些生气。”
穆人清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道:“好!一者厚重如山,一者灵动似水,张真人慧眼识珠,刚柔并济,暗合道家阴阳相生之道!”
空性神僧亦颔首微笑:“阿弥陀佛,心性为本,不拘一格,善哉。此二子前程可期。”
陈然嘴角微扬,了然于心,举杯致意:“恭喜张真人得此佳徒。”
张三丰欣然道:“待吉时行过拜师礼,便让他们来见过诸位。”
殿内暖意融融,关于两位新徒的话题就此揭过,随后张三丰就让俞莲舟带着三位去往了客房,并在他们离开时,又对陈然嘱咐了一句,让他休整片刻就到紫霄宫后山找他。
于是在俞莲舟引领下,陈然来到偏殿一清幽雅致的客房中稍作休整。
窗外风雪未歇,呼啸声透过厚厚的窗纸传来,低沉而绵长,反衬得室内更显静谧。
陈然盘膝调息片刻,将一路跋涉的风寒与消耗的真气缓缓平复。心念微动,想起张三丰临别时的嘱咐,便不再耽搁,起身推门而出。
来到外面,寒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陈然微微眯眼,辨明方向,身形一晃,便如一道融入风雪的影子,向着后山掠去。
脚下的积雪虽厚,却只在他足尖点过时留下浅浅的印痕,转瞬又被新雪覆盖。
武当山陈然来过多次,对这里早已轻车熟路,很快他就来到了后山。
一株苍劲的古松下,张三丰负手而立,手上拿着一把古朴长刀。
没了外人,陈然直呼“张道长”,他走到张三丰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