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月,天气渐暖。-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黄鹤楼,还是那间熟悉的雅间,熟悉的人。
陈然来到时,看着早已在里面的朱朝溪和上官婉儿,就要行礼。
“陈卿不必多礼,在外,你就当我是那来京赶考的学子,一切从简。”
听到朱朝溪这话,陈然就收起了礼,挺直了腰。
一旁的上官婉儿眉头轻挑。这个家伙,真会顺杆子往上爬,脸皮实在厚,陛下不让他行礼,还真就免了礼仪。
朱朝溪落了座,桌上已摆满还冒着热气的各色美食以及一壶汾酒。
“陈卿,坐。”
陈然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腰背依旧挺直如松,目光沉稳地迎向朱朝溪。
雅间内一时寂静,唯有窗外隐约传来车水马龙的喧闹,以及楼下茶客模糊的谈笑。
上官婉儿执壶,为二人斟酒,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雅。
朱朝溪没有碰酒杯,她开门见山的问:“今日请陈卿来此一聚,主要还是想和你亲自了解下,现在调查得如何了?”
其实朱朝溪每天晚上都会收到来自陈然的密信,对于陈然的调查情况,她再了解不过。^求?书¢帮` !哽.芯-最/快.朱朝溪主要还是为了和陈然商讨下一步计划事宜。
陈然答道:“在微臣调查下,可以确定京师各处的火药只是混淆视听的烟雾,并无查到其他火器的迹象。”说罢,陈然喝了口酒,又继续道:“所以微臣还是认为,魏忠贤和信王,他们真正的目标,还是放在六月中旬的那一天。”
朱朝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微皱着好看的柳眉,“朕的新宝船下水的那一天么?”
无论是陈然还是朱朝溪,对于火药都不甚在意,毕竟这时代的火铳差不多就是根烧火棍,只要他们不会丧心病狂的动用火炮就无所谓。
“正是,微臣已派遣手下莫虎前去‘协助’郭真公公进行宝船最后的修建与查收工作。”
朱朝溪喝酒,陈然作陪,一杯杯下肚。
过了片刻,陈然才放下酒杯,“陛下不必为此发愁,虽魏贼势大,但敌明我暗,这就是陛下的优势所在。”说着,陈然嘴角微微一扬,“魏贼和信王以为他们是黄雀,其实他们只是螳螂,真正的黄雀,是陛下。”
朱朝溪疑惑时,上官婉儿眼神明亮的看了陈然一眼,她心中已有一些猜想,只是认为太疯狂。`齐\盛.暁-税,罔/ \首!发*陈然若真如她所想那般行事,那真的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赌徒。
一着不慎,将会丢掉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
陈然开口道:“微臣欲先发制人。六月中旬那一天,魏忠贤与信王注意力必被吸引于江畔。臣将亲率精锐,直扑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衙署!以雷霆之势,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拿下北司,夺回北司掌控权!”
说罢,陈然让上官婉儿上前倒酒,上官婉儿却并无一点怨怼,她睁大着眼睛,一边为陈然倒着酒,一边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
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这陈然,是想要在没有任何能证明信王和魏忠贤造反的铁证证据下,先行出击!
朱朝溪也大惊失色,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碰在桌沿,几滴晶莹的酒液泼洒出来,她猛地抬眼,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陈然那张平静的脸。
“陈然!”朱朝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突袭北镇抚司?夺诏狱?这无异于在京师腹地直接举兵造反!没有铁证,师出无名,你这是要将朕置于何地?将你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雅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隐约的市井喧嚣此刻显得格外遥远。
“陛下息怒。”陈然迎着女帝凌厉的目光,腰背挺得更直,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微臣深知此计凶险,形同火中取栗。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朱朝溪胸中怒火渐熄,她闭上眼,不断低喃陈然的那一句“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过了半晌,朱朝溪才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陈然,一字一句的说:“若是信王和魏忠贤没有露出马脚……到了那时……朕也保不住你。”
陈然起身,随即单膝跪下抱拳,“为天下,为大明,为陛下,臣愿往之。”
朱朝溪凝视着跪在面前的臣子,胸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一场豪赌,成功了,或许能一举铲除心腹大患;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