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子正站在书案前挥毫泼墨,听见动静也未抬头,只是淡淡道:"来了。*萝′拉%t小§(e说?±@ \已§发:ˉ布?`/最|$+新÷¨°章!?节_"
姜沫注意到老人握笔的手比上次见面时更显苍老,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如同老树的根须。她上前一步:"霍爷爷。"
霍老爷子这才搁下毛笔,抬眼看她。
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此刻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宋锦的事,我都知道了。"老人开门见山。
姜沫背脊不自觉地绷直,却并未回避老人的目光:"是我做的。"
书房内一时寂静,连窗外的鸟鸣都显得格外清晰。
出乎意料的是,霍老爷子忽然长叹一声:"那孩子终究是走了她奶奶的老路。"
他摇摇头,眼中浮现痛惜,"沫丫头,爷爷不是怪你,只是……"
老人顿了顿,声音低沉:"我那个妹妹,当年也是这般偏执,最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姜沫明白其中未尽之意。
"爷爷。"霍砚庭适时开口,"宋锦她是自己做错了事,怪不了姜沫。"
霍老爷子抬头看向两人,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几时说过是因为宋锦的事怪她了?"
霍砚庭眉头紧锁,目光在祖父和妻子之间来回扫视。
老人今日反常的冷淡态度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不是为了宋锦,还能有什么原因?
"那您这是……"霍砚庭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困惑。
霍老爷子见两人这副模样,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猛地站起身,拐杖指向窗外:"船上那么多炸药!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一个人去送死的!"
老人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震得窗棂都微微颤动。
姜沫身体一僵,像是被当头棒喝。
她缓缓抬头,对上霍老爷子盛怒的目光:"爷爷……"
"沫沫!"霍老爷子打断她,声音虽然压低了几分,但怒意未减,"那样危险的事,你明明可以先联系我和砚庭,却偏要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老人的手微微发抖,"如果那艘船真把你……你让我怎么跟你师父交代?她临死前特意嘱咐我照顾好你……"
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已经哽咽,眼中泛起浑浊的泪光。
姜沫怔在原地,完全没料到霍老爷子生气的竟是自己擅自行动,而不是对宋锦的处置。她以为老人会责怪她心狠手辣,会为宋锦求情。
却没想到他担心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安危。
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心头,姜沫鼻尖发酸,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爷爷,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霍老爷子眼睛一瞪,拐杖又重重敲在地上。
霍砚庭立刻识趣地接话:"没有下次了。"
他悄悄握住姜沫微凉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霍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怒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疼:"沫沫,你应该相信霍家,相信砚庭。"
姜沫沉默着没有出声。
他走到姜沫面前,苍老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你总是需要后盾的……"
老人的声音柔和下来:"我希望霍家,起码砚庭,可以成为你的后盾。"
霍砚庭微微颔首:"我完全赞同爷爷的说法。"
姜沫抿了抿唇,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霍老爷子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底尘封已久的门。
多年来,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将所有危险一肩承担。
因为她知道,背后空无一人。
秦煜,徐飞,小狸,他们也习惯把她当成主心骨,事事听她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爷爷。"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霍老爷子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她是真的听进去了,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宋锦那边我不会再管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及我。"
"好。"姜沫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您。"
霍老爷子摇头叹息:"傻孩子,谢我做什么?爷爷什么都没能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