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默站在床边,妇人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几步抢上前来,一把扶住陈默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关切:
“小默!我的儿啊!你醒了!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啊!”
妇人粗糙的手紧紧抓着陈默的手臂,“快躺下!快躺下!梁大夫说了,你这头上的伤最怕乱动,只要醒了就没事,好好静养就能好。你可吓死娘了!”
她不由分说,几乎是半强迫地把陈默按回了床上,又细心地给他掖好那床硬邦邦、带着潮气的薄被。
“娘…?” 陈默彻底懵了,这个称呼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而焦急的妇人脸庞,再看看这间绝对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屋子,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法回避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穿越。
,!
他很可能…穿越了。
他猛地抬起手,伸到眼前。
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但这绝不是他的手,他的手因为常年打工,指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而眼前这双手,虽然也略显粗糙但皮肤细腻,手指纤长,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年郎的手。
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排斥感瞬间淹没了陈默。
爸妈,他的爸妈怎么办?他们接到自己坠崖的消息,会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眶发酸。
“小默?小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妇人看着陈默失魂落魄、脸色煞白的样子,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声音都在发颤。
陈默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他不能慌,必须冷静,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状况,活下去。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我…我没事。就是…就是好像…好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了?”
妇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恐,“怎么会不记得了?我的儿啊!我是你娘啊!这是你家啊!小默,你别吓娘!”
她急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手足无措地抚摸着陈默的脸颊和额头,“你等着,娘这就去请梁大夫,他一定有办法。”
说完,不等陈默再说什么,妇人如同旋风般冲出了屋子,脚步声急促远去。
陈默看着妇人消失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愧疚、无奈、茫然交织在一起。他没有原主的记忆,这场“失忆”的戏,注定要演下去,也注定要让这对陌生的“父母”承受巨大的痛苦。
他挣扎着再次起身,忍着剧烈的眩晕和头痛,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里。
小院同样简陋,夯实的泥土地面,角落堆着柴火,一口粗糙的石制水缸放在屋檐下。
陈默踉跄着走到水缸边,扶着缸沿,探头看向水面。
水面倒映出一张陌生的少年脸庞。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清目秀,鼻梁挺直,唇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虽然头上缠着厚厚的布带,脸色憔悴,但依旧难掩那份少年人的俊朗。
只是那双眼睛,此刻充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茫然、悲伤和…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他真的成了另一个人。
“默儿你怎么又出来了。” 妇人惊慌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带着一个背着陈旧药箱、须发皆白的老者冲进院子,看到陈默扶着水缸,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和梁大夫一起将他搀扶回屋。
梁大夫仔细检查了陈默头上的伤口,又翻看了他的眼皮,询问了症状。
陈默只能继续扮演失忆者,茫然地摇头,表示除了名字和“爹娘”这个模糊概念,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梁大夫眉头紧锁,最终摇头叹息:“杨氏,令郎头部受创太重,这…这怕是‘离魂之症’了。老朽医术浅薄,只能开些安神补脑的汤药。
至于记忆…或许静养些时日,机缘巧合下能恢复一二。或许…唉…”
未尽之言,充满无奈。
杨氏闻言,如遭雷击,瘫坐在床边,捂着脸压抑地痛哭起来,那哭声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傍晚时分,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脸上刻满风霜的中年汉子(陈大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得知儿子的情况后,这个沉默寡言、仿佛山石般坚韧的庄稼汉,眼眶也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