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都县城。*5*k?a_n+s¨h¢u~.^c?o^m~
这城池虽是越嶲郡治所,却无半分郡府气象。
城墙低矮破败,街巷狭窄污秽,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牲畜粪便、潮湿霉味和某种廉价熏香的古怪气息。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更像一个被放大了的、混乱不堪的边陲土寨。
与之相比的是县城背面的半山腰上,背靠一片嶙峋的灰黑色山崖,矗立着一座占地颇广、戒备森严的建筑群——雍氏坞堡。巨大的、未经打磨的条石层层垒就,墙体厚重而粗粝,配合着高耸的箭楼,如同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的看着下面破败的县城。
然而坞堡内最核心的府邸,却是雕梁画栋,曲径通幽,与外界的粗粝、冰冷、杀伐之气形成极大的反差,便是比之刘备的汉中王府,也是不遑多让。
脚下的蜿蜒小径,光可鉴人,两侧奇花异草点缀着嶙峋怪石,显然是经过名家指点,错落有致间让整个府邸看起来极为的华丽。有的房间里面还挂着兽骨、兵刃,让整个院子看起来多了些蛮族风情。
这雍氏数代人的积累,才筑就了这样一座坞堡。
这雍府的大堂之上,雍闿坐在主位的虎皮大椅上,专注的擦拭着手中的环首刀,刃口在昏灯下流动着幽冷的寒芒,显然出自名匠之手。?精¨武!小~说-网, -首¨发-
“算算时日,咱们的那位‘均田太守’应该进入越嶲地界了吧。”
这话看似在问,却并没有询问的意思。自王安离开了成都开始,大军每日走多少路程,在哪里宿营,都会有人一一将情报送到雍闿处,此刻的越嶲郡,王安的“恶名”已经传遍郡中,莫说是各地的豪族大户,便是普通百姓,也对王安多有抵抗。
谁人愿意自己的家产被均了?
“算算时日,应当是过了野狼谷了,也不知那米来洞主,是否得手。”
边上一个谋士在边上说道。
不过是些许的威胁,还有一些盐巴和铁器,这泸水沿岸的部落就会派出族中最为精锐的战士和猎手,带上他们的弓弩,开始袭扰王安的大军。
“不过是骚扰而已,他们也不蠢,不会下死力的。”
雍闿对这些蛮族部落可再熟悉不过了,自己以利益驱动他们,他们自然是会派人出马,可若是让他们拼死一战,却远远不能。
若是族中的青壮战损严重,就会被周边的其他部落盯上,到时候几番交战下来,部落损失惨重,就会被其他人吞并。?y^o?u!s,h/u/l\o^u`./c~o\m/族人沦为奴隶,妻女沦为玩物,这胜者为王和弱肉强食在这密林中更为赤裸。
当然,这也是雍氏多年谋划的结果,一方面示好,和他们进行交易,甚至私下里许以好处;另一方面则是挑动部落之间的战争,使他们相互之间敌视,相互攻伐。
唯有分裂的各部族,才是好的部族。
雍氏祖上乃是雍侯,进入南中之后与土着混居,一度都忘却了自己汉家身份,但是经过这数代的努力,终于再次成为越嶲郡的大族,又驱使周边部落,对抗官府。凡到越嶲任职的官吏,若是好好配合,离任之时,自然是金珠宝玉,象牙皮毛带走;若是不从,便是一刀留下性命。
“主公所言甚是,这些部落,一听到王安有两千大军,便推诿扯皮,不愿派人死战。”
“不慌,时日还长,便是那两千人马,咱们也可以慢慢消磨殆尽。”
就见雍闿起身,手中的长刀一挥,尽显豪气。
可谁能想到数月之前,这雍闿在陈到面前,乖巧如狗?
“要我说,不如我等就在这里举起大旗,召集南中诸部,占了那成都。”
一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说道,他身披兽皮,袒露上身,看起来极为魁梧,那小臂和寻常人的大腿一般粗细,一看便是气力非凡。
雍闿看向了这人,面色一沉。这汉子乃是孟获,为人豪爽,一身勇力,在南中诸部中颇有声名。举兵起事,自然是要的,可一想到陈到先前的座位,雍闿还是摇摇头,克制了自己的想法。
何况带着这些蛮人起兵,到时候即便占领了成都,那成都的大族又如何会支持自己?
自家这数代的努力,便是要让自己回头,成为诸蛮首领,或者当个蛮王?
不,不,不,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雍氏想要的。
“孟头领豪言,不如就由孟头领领着人先去杀了那王安,如何?”
孟获此刻手中已经有了数千部众,听闻雍闿这般说,立刻心动,可就让他这般出兵,又有些不甘。
“听闻那两千人马,甲胄精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