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如鱼得水,如鸟在林,跟昔日好友一别就是数年,不要说参加同学会了,最近几年更是连一丝音信都没有。同学们恨他寡情,纷纷表示,不把他灌趴下不罢休。
闻杰知罪,不管是来敬酒的还是来罚酒的,一概来者不拒。当然,同学们也不是歹徒,见他认罪态度好,不免有些手软,再加上陈康从中斡旋,起哄渐渐也就收势了。
闻杰一喝酒脸就红,坐在那里撑着腮帮子不言不语,谁来跟他搭讪,他都不吭声,只是挤出一丝很迷的笑容敷衍着,那表情仿佛半颗灵魂已经出窍。
“这家伙醉得不轻吧?”有人问陈康。
陈康也不摸底细,只乘机警告说:“别再去闹他了,万一喝成胃穿孔,看你们怎么收场!”
其实闻杰酒量不错,这几年他没少泡在酒坛子里,也有过数次喝得烂醉,醒来发现被丢在某条陌生大街上的情形,还能活着真是走运。抑郁到极点时,也会想,为什么要走运呢,喝死了多好,从此再无烦恼。
此刻他大约有七八分醉意,对他而言是最佳状态,神志还在,但敏感度大幅降低了,周围的一切不再像平时那样清晰,逼在眼前躲都躲不开。而且,意识也对外部世界开始有了掌控力,人声鼎沸,你可以把它幻化为潮声,就在耳边反复回旋,一遍一遍冲刷顽石。笑靥如花,脸上真就能开出一朵花来,花开在陈康脸上,开在那一张张离别时略含青涩,如今却布满世故的脸上。时间总是要拉长了才能被看得清楚,才能被感知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