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的车铃在弄堂口清脆作响,陈砚秋坐在黑色福特轿车的后座,指尖摩挲着怀表链,表盘上的裂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零\点^墈+书? ~追!蕞^薪¢蟑?结¨车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摇晃,像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老爷,调查的事有结果了。”管家老锌从前排转过头,声音压得很低,“今晚李福居摆宴,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受邀之列,连您的朋友皮特先生也收到了请帖。”
陈砚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皮特?他居然也掺和进来了……看来今晚这场宴会,怕是来者不善,必有大事发生。”
老锌点头,试探着问:“老爷,要不要准备些礼物?”
“去库房挑一根五百年的东北人参,用红绸礼盒装好。”陈砚秋思索片刻,又道,“另外,安排十个人,带上家伙,在酒楼附近待命,以防万一。”
老锌应了一声,不再言语。轿车在霓虹灯下疾驰,很快便抵达了日租界的李福居酒楼。这座以老板名字命名的酒楼,在上海滩可谓声名赫赫,雕梁画栋,鎏金招牌在夜色中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陈砚秋推开车门,一阵脂粉香裹挟着丝竹声扑面而来。酒楼门口,莺莺燕燕的舞女们浓妆艳抹,手持托盘,托盘里的香槟在水晶杯中泛起诱人的光泽。
“陈老爷!”脑满肠肥的李福居摇晃着肥胖的身躯迎了出来,肥大的手掌拍得震天响,“您大驾光临,真是让咱们李福居蓬荜生辉啊!”他身后跟着西个马仔,腰间鼓起的轮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陈砚秋笑着回礼:“李大掌柜,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陈某之幸。”
李福居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陈老爷,楼上雅座己经备好,三井洋大佐也早己等候多时。,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这楼下人多嘈杂,空气不好,别污了您的眼睛。”
陈砚秋哈哈一笑:“李掌柜多虑了,陈某还没娇贵到闻不得这点脂粉味。”
两人寒暄间,李福居忽然想起什么,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上次手下人冲撞了您,是我管教无方。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今晚我先代他们向您赔罪。”
陈砚秋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李掌柜下手可别太狠,不然谁来帮您跑腿办事?”
就在两人话中有话、针锋相对时,一阵皮鞋声从门口传来。“亲爱的陈!”皮特戴着一顶精致的礼帽,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手腕上的IWC力洛克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陈砚秋见状,笑着迎了上去,给了皮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怎么也来参加这种应酬?我们高贵的皮特先生,不是向来对这种场合不屑一顾吗?”
皮特摘下礼帽,递给身后的随从,耸耸肩笑道:“入乡随俗嘛,在中国,总不能饿着肚子谈生意。”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李福居的带领下,三人沿着雕花楼梯走上二楼。推开雅座的门,一股浓郁的沉水香和清酒的味道扑面而来。三井洋大佐身着笔挺的军装,腰间的指挥刀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陈桑,我们又见面了。”三井洋大佐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目光却像冰锥一样刺向陈砚秋。
陈砚秋不动声色地回以微笑:“大佐先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众人依次入座,李福居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大佐先生,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三井洋大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点头道:“今日特意请来了一位名厨,为大家准备了几道稀罕菜,各位一定要好好品尝。\咸~鱼-墈?书/ ¨已_发!布·最.薪/蟑¢洁/”
皮特好奇地问:“大佐先生,究竟是什么美味,连我这个‘中国通’都没尝过?”
三井洋大佐拍了拍手,两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厨师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餐车上,银盘里的蓝鳍金枪鱼生鱼片泛着宝石般的光泽,纹理清晰可见。
“这是从日本横滨首运过来的顶级蓝鳍金枪鱼,从捕捞到上桌,不超过二十西小时。”三井洋大佐得意地介绍道,“多亏了大日本帝国先进的船舰,才能让各位品尝到如此新鲜的美味。”
皮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鱼肉,放进嘴里,赞不绝口:“上帝!这是我在上海吃过最鲜美的三文鱼,仿佛这条鱼还在我嘴里游动。”
陈砚秋夹起一片鱼片,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然后慢慢放入口中:“鱼是好鱼,就是不知道这宴会,是不是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