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望向村西头——那些在仓促转移中遗落的纺车轱辘,此刻正凄惨地歪倒在狰狞的弹坑里。
“通知一营,收集所有塌房能用的梁木!”
他声音沙哑,一脚踢开脚边那面被炸得只剩半截的膏药旗,
“二营负责门板、石料!”
又一名通信兵气喘吁吁奔来:
“报告!团长说后山崖洞最多能安置七成乡亲!剩下的…”
赵刚疲惫地摆摆手,明白这是李云龙在用他的方式给自己减压。
“他奶奶的…”
李云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望着天上残留的烟迹,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口鸟气憋得老子肺疼!有机会,非打掉几架鬼子飞机不可!”
话音未落,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通信员飞身下马,尘土飞扬:
“报告!旅长到了!”
几人霍然起身望去。
三骑快马卷着烟尘疾驰而至,当先一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正是旅长!
“旅长!您怎么到这来了!这里太危险!鬼子飞机跟下雹子似的,一早上就炸了三轮!”
李云龙急道。
“你李云龙的脑袋是铁打的?你能待,老子就不能来?”
旅长目光如电,扫过满目疮痍,
“山本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代价不小吧?部队损失?”
“沈泉的二营…折了十二个好兄弟。”
李云龙语气低沉下去,狠狠啐了一口,
“他娘的,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彻底打空了!”
旅长的马鞭梢轻轻敲在弹痕累累、几乎散架的磨盘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东西,哪个部队都当眼珠子护着,难补啊。”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废墟,
“乡亲们呢?”
“都在后山洞里猫着,人没事。”
李云龙答道,
“就是房子…全毁了。”
“轰炸前抢出多少粮食?”
旅长转向赵刚。
“六成。”
赵刚递上登记册,眉头紧锁,
“但所有过冬的被服…全烧光了。天,眼看就冷了。”
旅长腮帮的肌肉猛地绷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都是鬼子飞机造的孽!李云龙!”
“到!”
李云龙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弹起来,立正站好。
旅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我命令你!去把官村机场的鬼子飞机,给老子一锅端了!有没有问题?!”
“没有!”
李云龙吼声震天。
旅长语气稍缓,却字字千钧:
“乡亲们的房子、被服,你们不用管了!给我集中所有精力,演练怎么打掉那个机场!行动之前,嘴都给我缝严实了!泄密者,军法从事!”
“是!”
“你们抓的那几个叛徒,我带走。交给敌工部,看能不能榨出点油水。”
旅长转向赵刚。
“是!”
赵刚肃然敬礼。
送走旅长,破败的院子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李云龙一只脚踩在那快散架的磨盘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狗日的官村机场…那可是块铁板!”
赵刚同样眉头紧锁:
“旅长这是扔了个烫手山芋啊。打机场…非同小可,得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好好算计!”
李云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猛地定格:
“江岳!”
“到!”
江岳应声挺立。
“给你个硬活儿!去把鬼子机场的底细,给老子摸得清清楚楚!‘知什么什么,才能打胜仗’!”
赵刚忍不住失笑:
“老李,那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拽文也不怕闪了舌头。”
江岳利落地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要走。
“站住!”
李云龙喝住他,
“你小子想单枪匹马去送死?给我带几个人!”
“团长,我一个人目标小,换上衣服方便。人多反而…”
江岳试图解释。
“放屁!”
李云龙斩钉截铁,
“一个人去,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老子睡觉都不踏实!叫和尚跟你一起!就这么定了!准备出发!”
江岳心里还是有些憋闷。
虽然魏和尚是条好汉,但自己经历过“二次强化”的身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