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九月的风裹着机油味掠过工业园,雷宜雨指尖敲击着“磐石居”设计图,窗外打桩机的轰鸣像心跳般撞在耳膜上。?j_w¢x*s?.^o¢r*g^上周刚用三星的赔款买了东湖这块地,徐汉卿就蹲在工地催进度,活像护崽的老母鸡。
“宜雨哥,姓蔡的落地了!”瘦猴撞门进来时带翻两把椅子,手里攥着个沾满油污的信封,“华强北那帮人截获三星给联发科的新报价单,每片芯片暗扣0.8美金!”
雷宜雨眼皮都没抬,把设计图往苏采薇面前推了推:“客厅净高按2米9做,工程师画图架得开。”转头对瘦猴勾勾嘴角,“老蔡在机场免税店买雪茄的功夫,够你拆三台传呼机了吧?”
“徐工亲自带人跟车呢!”瘦猴龇着牙笑出一口白烟,他刚蹲在货运通道啃完早饭,“三星开给联发科的返点协议,这会正压在老蔡车队轮胎底下——您猜怎么着?送货司机是咱武钢下岗车队的老王!”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徐汉卿举着还在滴水的电路板吼道:“雷总!光谷二期生产线冻机故障,德国佬开口就要三百...”
话没说完就被瘦猴塞了满嘴绿豆糕,雷宜雨拎起外套往门外走:“告诉德国人,五分钟内恢复不了产线,我让赵三强把他焊在报废机熔炉上当质量图腾。”
走廊玻璃映出三道人影匆匆掠过。^y¢e`x,i?a′k-e·.?c!o^m¨芯片封装车间里,德国工程师正挥着万用表咆哮:“没有原厂授权码凭什...”声音戛然而止——雷宜雨身后跟着二十个穿蓝工装的下岗钳工,每人腰间锃亮的黄金扳手晃得人眼晕。
“汉卿,”雷宜雨踢开脚边散落的电容,“带老师傅们看戏。”
七分钟后。老吴拎着改造的液压钳站在总控台前,身后老师傅们报菜名似的蹦出方言术语:“黄陂张师傅接管散热模组!”“江夏李工攻电源时序!”德国人瞪眼看着冻机重启,流水线绿灯全亮时,手里半截雪茄掉了都没察觉。
蔡明介走进车间时,正撞见雷宜雨把最后块电路板拍进测试台。两百台“星海c8”同时开机,《好日子》的和弦铃声震得屋顶落灰。
“蔡总的雪茄。”雷宜雨抛来个铁皮盒,里面躺着裁好的三峡牌烟丝,“比古巴货差三公里,胜在不卡海关。”
雪雾在两人间腾起时,光柱里浮尘如金砂飞舞。“三星的报价单看了?”蔡明介的台湾腔裹在烟里,“他们能给你返点,我也...”
“返点烧手。”雷宜雨弹烟灰的指尖点向车间,“这里月薪八百的老师傅,手测晶圆比东京三百万的机器准。”角落里老吴正带着徒弟们改造贴片机,德国工程师举着小本追着记笔记。o<,5o2?4~$?看@书μ× @@^免?&费\阅¨@读μ
瘦猴突然举着诺基亚窜进来:“宜雨哥!诺记给县供销社的代理价降到...”
“让他降。”雷宜雨把烟按灭在蔡明介的雪茄盒上,“老蔡,敢不敢玩个大的?”
长江通讯顶楼。暴雨抽打着落地窗,雷宜雨划开投影幕布,红光穿透雨幕照亮“长江-联发科研发中心”的logo。苏采薇的白板写满数据:材料成本降33%,封装良品率91.7%。
“不可能!”蔡明介的雪茄砸在地毯上,“日月光都做不到的良品率...”
“日月光不用三峡电。”雷宜雨敲敲脚下地板,“汉卿团队改了封装车间的稳压器,武钢特供硅钢片绕的。”幕布切换成三峡大坝泄洪画面,“汛期水轮机多转两圈,够咱多封五万片u盘主控。”
徐汉卿突然踹门举着电路板:“雷总!冻机又...”
“冻就冻着。”雷宜雨把蔡明介按进主控台,“老蔡亲自教你——没有德国码的机器怎么跑。”满墙监控屏里,工人们正用老吴改造的液压臂给晶圆翻面。
凌晨三点暴雨最狂时,第一片“长江芯”流片成功。封装车间的欢呼声掀翻屋顶,蔡明介举着金扳手在苏采薇的成本表上戳出个洞:“成本压到1.2美金!长江系手机出厂价能砍到诺基亚三分之一!”
雷宜雨却盯着窗外黑沉沉的长江。前世记忆里2008年那道裂谷,此刻正蛰伏在巴蜀地底。工控台突然红光暴闪,“磐石计划”监控屏弹出龙门山应力值数据。
“宜雨?”苏采薇递咖啡的手顿在半空。
他抓起对讲机:“老吴,按图号c7改两万套抗震构件。”转头扔给蔡明介一份合同,“芯片利润抽10%,给研发中心盖地震模拟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