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只在刃口处泛着一线幽蓝的冷光,仿佛凝结了万载玄冰,仅仅是看着,就能将人的目光冻结。殿内角落的炭火似乎也畏惧这股寒气,噼啪声微弱下去。
帐幔内,谢云湄的喘息声忽然加剧,带着濒死的痛苦和挣扎,像垂死的天鹅发出的哀鸣。
这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萧执的脸色骤然一变,那强装的平静瞬间被撕碎,只剩下赤裸裸的焦灼和不顾一切的疯狂。·s·a_n,y?e?w~u/.+n¨e~t′他一步上前,再无半分帝王威仪,动作粗暴地一把攥住沈未晞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指骨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蛮力,将她整个人从冰冷的脚踏上猛地拖拽起来,狠狠按在旁边一张临时搬来的矮榻上!
矮榻坚硬冰冷,沈未晞的后背重重撞在上面,痛得她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她下意识地挣扎,像离水的鱼,身体徒劳地扭动,却撼动不了身上帝王分毫。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灭顶。
“陛下!不…不要……” 她发出破碎的呜咽。
萧执充耳不闻。他眼中只有帐幔后那个痛苦的身影。他一手死死压住沈未晞不断起伏的胸膛,那单薄的衣料下,一颗心正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擂动。另一只手,则迅疾无比地抓向托盘。
寒光一闪!
那柄名为“玄冰匕”的利刃,己被萧执紧紧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顺着他的掌心蔓延,却丝毫冷却不了他眼中焚毁一切的急迫。
“忍一忍,” 他的声音贴着沈未晞的耳廓响起,低沉急促,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安抚,又像是命令,“很快就好!为了云湄!”
话音未落,沈未晞只觉得胸口骤然一凉!
那感觉极其诡异,并非预想中撕裂皮肉的剧痛。冰冷的寒意先于锋刃抵达,瞬间麻痹了那一小片肌肤。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锐利感,毫无阻滞地切开了她的皮肉。那感觉,像最薄的冰片划开凝固的油脂,无声,却带着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穿透力。
“呃啊——!” 极致的冰冷过后,是迟来的、被寒意暂时冻结的、火山爆发般的剧痛!那痛楚并非来自一处,而是瞬间从胸口炸开,疯狂地席卷西肢百骸,仿佛要将她每一根骨头都碾碎!沈未晞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惨嚎,却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余下嘶哑绝望的气音。
温热的液体,粘稠的、带着生命独有的腥甜气息,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胸前的素衣,又沿着矮榻的边缘,滴滴答答地落下。
嗒…嗒…嗒…
声音在死寂的宫殿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殷红的血珠,砸在矮榻下方那片未被炭火暖及的、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洁白的雪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映进来,恰好照亮了那一小滩迅速晕开的暗红。
一滴,两滴……在冰冷光洁的金砖上,洇开成一朵朵细小、诡异、触目惊心的红梅。
萧执的手,稳得可怕。他紧握着玄冰匕,手腕没有一丝颤抖,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紧盯着手下被剖开的胸膛,对那喷涌的鲜血和身下人濒死的痉挛视若无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颗在森森寒意包裹下、仍在微弱搏动的心脏上。那幽蓝的寒气沿着切口弥漫,竟真如他所言,诡异地减缓了血液奔涌的速度。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引导着,另一只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探入。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温热血肉和搏动器官的瞬间,沈未晞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离水濒死的鱼。极致的痛苦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无边的黑暗边缘疯狂沉浮,每一次沉沦都仿佛要堕入永恒的深渊,却又被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硬生生拽回人间地狱。
剧痛中,她涣散的目光艰难地抬起,越过萧执紧绷的下颌线,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钉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她。
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
只有映着帐幔的倒影,只有对另一个女人浓得化不开的忧惧和偏执,只有手术成功前孤注一掷的专注。她沈未晞的痛楚、挣扎、绝望、乃至正在流逝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手术台上必要的“动静”,是换取谢云湄活下去的、微不足道的代价。
“嗬……” 一口血沫呛出喉咙,带着内脏破裂的铁锈味。沈未晞的意识终于被无边的剧痛和彻骨的冰冷彻底撕裂、吞噬。最后残留的视野里,是萧执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他唇线抿出那道冷酷而专注的弧度。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唯有那“嗒…嗒…”的血滴声,在她彻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