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砸进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里面残存的所有温热和希冀。彻骨的冷意,从心脏蔓延到西肢百骸,比那假死药的寒毒更甚千倍万倍。原来,他连这具“尸体”都嫌碍眼,连入他裴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在荒郊野岭寻个角落草草掩埋。
“是…是…裴相。” 外面传来管家裴忠带着颤音、如蒙大赦般的应答,还有家丁们压抑的、手忙脚乱的行动声。
沉重的轿帘再次落下,隔绝了最后一点天光,也彻底将我推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终于没顶。意识在巨大的冲击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彻底沉沦。
……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硬生生拽回来的。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正从西肢百骸的骨髓深处狠狠钻出来,又像沉重的石磨在反复碾磨着每一寸筋骨。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气和腐烂枯叶的味道,冰冷而污浊,刺得喉咙生疼。
冷!彻骨的寒冷包裹着身体,那身大红的嫁衣早己被深秋山野的夜露浸透,沉甸甸、冰凉地贴在皮肤上,非但不能御寒,反而像裹了一层湿透的冰布,贪婪地汲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热气。身下是硌人的碎石和湿冷的泥土,寒气源源不断地从地底透上来。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几缕极其惨淡的、灰白色的光,从头顶上方一个狭窄的破口渗漏下来,勉强勾勒出西周泥土和朽木粗糙的轮廓。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这里是…坟坑!我猛地反应过来,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残存的昏沉。裴夜!他竟真的把我埋了!葬在这荒山野岭!那杯假死药…父亲那带着哽咽的“苦了你”…还有裴夜那平静得可怕的“葬了吧”…所有画面碎片般在剧痛的脑海中炸开!
“呃…” 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沙哑得不成调子的呜咽。求生的本能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瞬间烧遍了全身。不行!不能死在这里!像个真正的死人一样,腐烂在这冰冷的泥土之下!指甲深深抠进身下湿冷的泥土里,混杂着碎石,带来钻心的疼。这疼痛反而刺激了近乎麻痹的神经。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拖着那具被剧痛和寒冷折磨得几乎散架的身体,一寸一寸,朝着头顶上方那片漏下微光的破口挪去。}??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剧痛和肺部的撕裂感。湿冷的泥土沾满了嫁衣,沉重的裙裾成了巨大的拖累。尖锐的石块划破了手掌和裸露的脚踝,留下火辣辣的痛感,温热的液体渗出来,但很快就被寒气冻结。冰冷的空气灌入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无数冰碴,割得生疼。我像一条濒死的虫,在墓穴的泥泞里绝望地蠕动、挣扎。指甲翻裂了,指尖磨破了,混着泥土和血污,在坑壁冰冷的木板上留下道道暗红的抓痕,无声地诉说着求生的惨烈。
不知挣扎了多久,仿佛耗尽了几个轮回的力气。头顶那个被仓促掩埋而留下的破口终于近在咫尺。我聚集起最后一点力量,双手死死扒住坑沿湿滑冰冷的泥土,猛地向上探出头去!
呼——!
冰凉的、裹挟着草木清冽气息的山风猛地灌了进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却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畅快。我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冲入火烧火燎的胸腔,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终于出来了!
我瘫软在冰冷的坟土堆旁,浑身脱力,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只有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冷汗浸透了里衣,紧贴在背上,被山风一吹,激灵灵地打着寒颤。冰冷的夜露沾湿了鬓角散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
缓了几口气,挣扎着支起身体,环顾西周。这里是裴家在北坡后山圈出的私地,林木萧疏,山石嶙峋。远处裴府高耸的院墙和连绵的屋脊在惨淡的月色下勾勒出沉默而威严的轮廓,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如同巨兽沉睡中偶尔睁开的惺忪睡眼,在远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裴府的方向,那个我名义上的“家”。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像毒藤般缠绕着心脏。裴夜…江家…这笔账,我记下了!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这身刺眼的大红嫁衣在夜色里如同一个巨大的靶子,随时可能引来巡山的裴府家丁,或者更糟的东西。我咬紧牙关,试图撑起身体,双腿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根本不听使唤。就在这时——
一阵极轻的、被风送来的细碎笑语,像一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