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叠欠条往李昀跟前送。
沈玉楼目测了一下,那一叠欠条,最少能有二十多张。最小的金额是一百两。基本上都是五百两往上。也就是说,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中,李昀最少输掉了一万两!一万两啊!想当初,原主的娘将她卖给赵四郎,拿到的卖身银是十一两。一万两银子,够买多少个她了。而这一万银子,寻常老百姓,只怕一辈子也挣不下这多么钱。可在赌场上面,将这些钱输掉,可能只需要一个时辰,甚至是更断的时间。望着那一叠欠条,沈玉楼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总算了明白后世,为什么国家会耗费那么大力量,严禁赌博了。因为这玩意儿,它是真的能破家灭门啊!再看李昀,两只眼睛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脸色却很苍白,五官几乎可以说是狰狞了,看着不像个人,倒更像鬼三分。伙计送上那一叠欠条,他还有些懵。“这些,都是我欠的钱?”“对啊,李老爷您看,这上面可都签着您的大名呢。”伙计笑着说道,挨个的翻动着手中的欠条让李昀检查。正如他所言,每一张欠条上面都有李昀的名字。而最上面的那张欠条,墨迹甚至都还没有干透。伙计见李昀挨个的看完了,便将欠条从他眼皮子底下移开,笑着报数道:“好让李老爷知晓,您今天在我们,一共借了一万一千一百两。”这个数字报出来,四周围观的赌客们都抽了口冷气。“乖乖,他怎么借了这么多钱!”、“上头了呗,你又不是没瞧见他刚才的样子,就跟恶邪附身了一样,咱们想掺和进去玩一把,他恨不能龇牙咬咱们一口!”一开始,见赵四郎不太会玩,一直输钱,便有人也想下场跟他玩,打算趁机捞把钱。结果李昀就跟护食的恶狼似的,谁来他咬谁。而赵四郎也在他的蛊惑下——嗯,没错,蛊惑。在众人看来,赵四郎这个赌场新手就是因为受了李昀的蛊惑,所以才听话地顺着李昀的意思,只跟李昀一个人玩,不跟他们玩。后面大家见赵四郎手气好了起来,赢了一把又一把,而李昀则跟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陷了进去,大家便歇了要跟李昀争的心思,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陷越深。现在终于是深陷泥潭了,活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吃独食了!一万一千一百两银子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李昀在听见赌坊伙计报出来的数字后也傻眼了。一万一千一百两银子啊,他这一辈子都未必能挣下这么多钱!!!李昀猛地闭上眼睛,多希望这是一场梦!然而当他再睁开眼睛,四周场景如旧,赌坊伙计捧着一叠写着他名字摁着他的红指印的欠条,笑吟吟地对他说:“李老爷,麻烦您把今天的账清一下。”李昀:“……”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李昀终于从癫狂中醒过神来。接着暴怒。他一拳头砸在赌桌上,朝赌坊伙计大吼:“你们长乐坊怎么回事?干嘛要借给我这么多钱!”——他李昀什么身份啊!——居然能从长乐坊借到一万一千一百两银子的赌资!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李昀怀疑长乐坊是在故意给他下套。如果长乐坊是故意给他下套!那,那个将他拖下泥潭的大傻子跟长乐坊就是一伙的!对!一定是这样没错!理清这一点,李昀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根浮木,视线在伙计和赵四郎身上来回打转,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故意做笼子套我……这债我不认!”结果他话音还没落地,五六个身形彪悍的壮汉便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包饺子似的将他包圆。五六个壮汉将手指节捏得“咯吱咯吱”响。脸上的神情也透着“你敢不认试试”。李昀还真不敢试试。作为常年混迹长乐坊的常客,他太清楚不认赌坊欠条的后果了。轻者打断胳膊腿。重者剁手砍脚都有可能!而且不管你是伤了还是残了,欠下的赌债也别想抹消,赌坊有的是法子收回赌债。果不其然,下一刻,赌坊伙计便冷笑道:“李老爷这是累了,说胡话呢,没关系,先带李老爷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说完手一挥,那几个体现彪悍的壮汉便上前去,抬死猪一样将李昀抬了下去。沈玉楼和赵四郎都走出长乐坊了,还能听见里面飘出李昀杀猪似的惨叫声。那声音听得她头皮发麻,忍不住问赵四郎:“这种情况下,赌坊的人会怎么对他啊?”